顾清久的右手微抖,轻叹一声“得数九了。”
傅桥抬头看着窗外阴雨连绵,
“等会发些军饷下去,也好犒劳犒劳弟兄们。”
顾清久点点头,傅桥在细节上比他注意,“你去办就成。”
看着细密的雨点打在窗上,形成一个水痕,随后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傅桥像是想起什么事情,
“都快冬至了,汪川业那个老东西还没走呐。”
顾清久嗤笑一声“南京那边不让他回去,他怎么肯走。”
“我说这事儿可得快点解决呐。”傅桥回过头看向顾清久,一脸无赖般的笑容“你难道还等着他给你唱九九歌呐。”
顾清久没应他,只问了一句“南京那边的人都安排好了。”
“倒是都安排好了。”傅桥眼睛一眯,“只是陆归风看得紧,没机会下手呐。”
顾清久眼神一凛“明天就能找到机会。”
“明白!”傅桥嘿嘿一笑,这是要硬来。
“一九二九不出手,
三九四九冰上走,
五九半,凌碴散;
春打六九头,脱袄换个牛;
七九六十三,行人把衣宽;
□□不耕地,只待三五日;
九九杨花开,以后九不来。”
一大早何斯年就念着九九歌,冬至了。
“清哥,今儿个冬至呐。”
顾清久点点头,没说话,拿着报纸的右手微抖。
何斯年没注意,像个小孩子一样每到过年过节就兴奋得不行,
“清哥,我们冬至可都得吃饺子。”
顾清久没说话。
“清哥你们冬至吃什么啊。”
顾清久放下报纸,“想吃饺子叫李婶儿给你做,今晚上我有事,不回家吃饭。”
何斯年原本兴冲冲地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半天挤出一个字,“哦。”
失落得不行。
顾清久转头不看他失落的样子,起身拿起衣架子上的披风,去了军部。
“爷。”
汪家暂住的宅院里,汪川业正站在院子里逗弄一只绿色的鹦哥。
淡淡地开口问“怎么了。”
“顾司令说,今天是冬至,想请您和小姐吃个饭。”
汪川业一惊,差点把鹦哥面前放吃食的小瓷碗打倒。
眉头一皱“顾清久这是什么意思。”
伙计眼睛滴溜溜一转,“爷,咱小姐长得那么标致,就算顾清久对南京没什么意思,他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对咱小姐也没什么意思吧。”
汪川业一想,是这么个道理。
从喉咙里发出一丝狞笑,依旧是沙哑难听的声音,“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晚上,汪川业带着汪碧薇准时赴会,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伙计,显得汪家看起来十分有派头。
吃饭的地儿名叫梨园情。楼上的包厢菜色俱佳,楼下戏台子上的戏子秀色可餐、声音婉转。
傅桥在门口候着,一脸痞笑“哟,汪爷来了!”
汪川业做派十足,只是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傅桥在后面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狠厉。
汪碧薇今天穿着一件水色旗袍,将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温柔娴静。
冲着顾清久抿嘴微笑,等到汪川业就座以后,才捋着裙子轻轻坐下。
桌子中间放着一个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儿。周围摆着一圈热菜,色香味俱全。
汪川业懒得跟顾清久多费口舌,他知道占不了什么便宜。
开门见山地说,“顾司令今儿个可是为了小女的婚事?”
顾清久带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