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绍面上一绷,瓮声瓮气:“属下自问功夫虽非绝佳,但也不……”
荣敏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说你的功夫比璇玑营的刺客差,而是那些刺客最擅长暗器,便是筷子竹签这等杂物也可随手拈来杀人用,到是寻常的刀剑功夫一般。”
见侍卫头子神色稍缓,又道:“他们的探子擅长伪装窃听,今天连这楼里的姑娘都没认出那小龟公是假扮的,可见来者伪装技巧之高。”
蒲绍局促的挪了挪脚:“王爷的意思是?”
“我判断此次他们不是针对我而来,应该是偶然相遇。璇玑营的人突然跑到奉州,只怕与新到任的监察使有关。所以,我如今最担心的是李赞要利用这个监察使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奉州到南域的运河段开凿,其它的事到也无妨。”
呃……蒲绍觉得王爷又开始自说自话了,因为后面的话他都听得云山雾罩。他知道,京城里有个庚王李赞,一直都是王爷的心病。
据说此人表面上温文儒雅,其实一肚子坏水馊点子!璇玑营就是直隶李赞手下,一群神出鬼没的贼人!
忽然又听王爷轻笑:“这探子如此平凡相貌,已经到了让人过目就忘的地步。扔在人堆里找不着,见过了也依旧不易辨识……蒲绍,你可知,这就是璇玑营的人的特征?”
看侍卫头子一脸茫然,荣敏顿时觉得很好玩儿,忍不住逗他:“换句话说,像你这般高头大马的,功夫再好人家也不要。”
蒲绍今日算是被打击到底了!
庆南王那边分析的头头是道,十五这边却放弃了拾掇水利知事的计划。
先是在府衙内被猜疑到藏身偷听的地方,又和蒲绍正面交锋,此时绝对不宜再多行事。
身为一名最优秀的刺客,随时隐没在人群中,让人无知无觉才是上佳。按理说,今天他已经够丢人的了,还好此事没跟初八说,要不简直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十五静静的躺在大通铺上,心中定下计划。既然庆南王不是他主要的活儿,那他还是以躲避为主,盯住了水利知事才是正经。
南域藩王突然来奉州着意拉拢水利知事,此事自然要回报李大人,在大人的吩咐下来之前,能听到多少便是多少,决不能再掉以轻心贸然行事。
从京城出发前和李大人提过那两个尾巴的事,大人当时的意思是不要打草惊蛇,只是命初一稍微警示了一下,将那两个尾巴吓出京城而已。
也许大人是想留着他和庆南王府的这层关系,以后保不齐还有那边儿的差事?
微笑。那么……岂不是他又可以吃到王府美食?
十五神色一震,为自己的想法不耻。
翻个身,拉上薄被。闭眼,睡觉。
忽然又睁眼看了看面前一座肉山似的胖衙役,一日内的不爽全部翻起。心说:你若再敢放屁熏我,立刻找个塞子给你后边塞上!
胖衙役似有灵感,浑身一颤,翻身平躺,将他那被人算计的屁股藏在身下。
顿时鼾声如雷!
十五抽动了一下嘴角,悄悄伸手捏着那团肉肉的下巴一托一拉。
“啊啊啊~~~~”
“怎么回事?!”
“胖子你大半夜的鬼叫个屁!”
“哎哎,胖子?你……你不会下巴脱臼了吧?”
“咦!打呼噜都能下巴脱臼,胖子,你越来越长进了!”
十五静静的微笑了。
这之后,庆南王果然如他所说在奉州又停留了一些时日。期间,只来过府衙一次,其余皆是将万知事约出去,或喝喝花酒,或到庆南王府别院小聚。
十五跟的很辛苦。无论是青楼还是别院,都是颇为棘手。
尤其是王府别院,第一次翻墙而入,险些掉进蒲绍设置的陷阱中。这厮在围墙内挖了一条二尺深三尺阔的沟,沟内全是削尖了的竹子,要不是十五反应快,在空中挺腰劈腿撑在沟渠两边,真是差点被穿成人肉串!
除了这个,在沟边花草中亦用丝线穿起串串铜铃,如果鲁莽些的,就算避开了地沟一跃至花丛必然也会惊动铃铛串。
只不过蒲绍这些伎俩都是璇玑营初入门时必修之课,对于十五这种老资格的刺客,几乎等同儿戏,甚至是羞辱了璇玑营的招牌。
所以十五在第一次夜探王府后,特意找了个中午,潜到蒲绍的房间,在他练大字的本子上画了个小乌龟。
这侍卫头子,明明是个武夫,人生第一大爱好却是写毛笔字,而且还写的很不怎么样。
旁的人也许不敢嘲笑他,但对于十五这种写得一手蝇头小楷的人,看他那鬼画符般所谓的“狂草”,简直要笑掉大牙。
如此监视几日后,某天清晨。
初八和十五一人端着一碗粥蹲在奉州府衙内的某个旮旯吸溜着喝,清汤寡水的粳米粥上漂浮着一撮咸菜丝,两人手里各拿着一双筷子,筷子上还扎着三个馒头。
初八听了十五的描述有点担心:“你给他本子上画乌龟,不怕他起疑心么?”
十五哂笑:“你不知道这人,一根筋,定然不会想到是外边来的探子干的。他肯定认为,外人能进得府中,必然不会有闲心跟他开玩笑,必然是要偷东西或者行刺。总之,就是个愣头青罢了。到是那个庆南王,鬼精鬼精的。”
又把他藏身文卷柜,只不过一时气息不稳瞪了一眼就被察觉的事说了。
初八点点头:“确实厉害。不过,我听大人提起过,这庆南王虽表面装作一套放浪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