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打了个按兵不动的眼色。他知道,初一才不会就这么走了,等明日拿到解药,身体稍事恢复他就可以潜出去与他汇合,再做定论。
荣敏突然伸手以两指捏住十五的脸蛋儿,“对什么眼神儿呢?”
十五咧着嘴假笑:“好久不见老朋友,多看两眼,免得王爷给他们轰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嘶~~这庆南王的爪子还真有劲儿!
“老朋友?”荣敏眼睛一转,“璇玑营的人也能随便和庚王府的奴才交朋友么?”说罢抬手一指:“你也是璇玑营的刺客对不对?!”
初一一窒。这庆南王看着愣愣的,想不到竟然是个鬼精,“小人不是……”
“来人啊!拖下去抽二百鞭子!”
“王爷英明!小人确实是璇玑营的人。”堂堂初一,头一次遇见这种无赖型的王爷,顿时冒出一头冷汗。
所谓不斩来使,谁能想到南域藩王会为难一个送信的?不怪初一想不透。换了旁的人,荣敏才不会如此非要较这个劲不可。偏偏涉及到十五……
庆南王从小就有一个脾气。谁是真对他好的,他又中意这人,那他就要满心的还给对方这份“好”,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他的喜爱和关照。
十五之前于他来讲并不算什么,撑死了觉得这人有趣,好玩,可以拿来解闷儿。直到贺云天来挑衅那日,这家伙的影子才深深的烙在心里。
真的是个影子。
一个背影,把他护在身后。一个手掌,攥住了那把袭来的毒剑。一副肩膀,生扛了劈斩的兵刃。
血,在衣衫上晕开。
当十五拔下银簪掷出时,荣敏只看到这个顽强的刺客在倾尽所能后……颓然倒地。那一刻,他只想拿起长剑给那姓贺的身上捅几个窟窿。
最讨厌,有人欺负对他好的人。
贺云天和那些杂碎跑的太快,他也没心思去追。烈日下,答应了会保护他的刺客甲就那样披散着头发趴在土地上。
他当时蹲下去试着叫他:“十五?!”
没有反应……
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他荣敏,永远不欠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
最终,初一他们三个被允许留在王府再待一天。
荣敏的脾气上来时往往口无遮拦,这是他的一大致命缺点。但这王爷也算个奇人,不用人劝也无需开导,脾气一过,自己就能很快转过弯来。
璇玑营的刺客么,多一个两个的也好,明天夕醉楼的人来了还能当打手。也让他们见见真正的债主,最好李赞一怒之下从此与云城乱斗,他还能坐收渔人之利……
转念再想,恐怕不太可能。李赞那种口蜜腹剑的狡诈之徒才不会轻易与人翻脸,看他那信上不还劝诫自己,身为南域之主不要因为小事与周边邻里交恶……
“庚王来信中的提议非常可行。”蔡廷摇着纸扇。
“确实有些我不曾留意的,他到想的周全。”厌恶归厌恶,李赞的能耐荣敏还是很佩服的,“先生可曾想过李赞为何一力撮合我南域与云城合作?”
蔡廷微微一笑:“庚王的心思……恐怕不会单单为南域繁荣,这里头必然牵扯扳倒刘太傅的一连串计谋,咱们,只怕要成为其中一环。”
荣敏轻蔑一笑:“他且折腾他那边的,只要水利运河之事他肯在京城帮忙疏通,就算本王替他当回枪使使也无妨。”说着忽然眉毛一挑,“云城郭氏当家的次子,那个叫什么丹的,是不是刘仕冕门生?”
蔡廷轻笑:“王爷记混了,郭氏次子名为郭彦丹,郭氏家主堂弟之子,与郭彦丹同辈同龄的郭彦慈拜在刘仕冕门下。”
荣敏挥手:“这种大家族果然烦躁。总之,这郭氏年年往京城太傅府供奉往来,十之八九是刘仕冕分在西南的走狗。我记得前年因为一片山头,夕醉楼与郭氏闹得颇不愉快。烦劳先生差人将此事探查一番,如若果真如此,这就是本王插手的一个契机。”
蔡廷点头:“好。”
荣敏又说:“李赞信里不直说,那我就陪他玩玩猜谜。只要运河尘埃落定,我就出手与夕醉楼合作干掉郭氏,就此两清。”哼!等用完了夕醉楼,本王再来收拾那个砍过他的十五的贺云天!
南域夏夜虽然依旧炎热,但有海风送爽。
吹着清凉凉的风,在十五的小院中摆起一张圆桌。蒲绍听说又来了一个璇玑营的刺客,也磨磨唧唧的跑过来凑热闹。
翠翠早就不计前嫌,现在恢复了夕日对十五的态度,一应关心照顾都隐藏在晚娘脸下头。
姑娘以为别人看不出,横眉立目的否了十五想要的菜,直说他身上刚好些,明天又要吃解药,见不得油腻。
等到姑娘亲自订下的晚膳被端上来时,规格之高让另三个璇玑营的刺客咋舌。
初一悄声在十五耳边说:“你平时也吃这些?”
十五摇头:“应该是翠翠在替我做面子。”
初八是什么耳力?一时也听到了,愣愣的说:“这姑娘喜欢你。”
蒲绍听了立刻火儿了,“胡说!”
初八看着他:“你喜欢这个姑娘。”
跟着来蹭饭的侍卫阿海一拍桌子:“你这人好奇怪!我们头儿替翠翠姑娘辩解一句就是喜欢人家?那我要是替头儿说话呢?你是不是也要说我喜欢蒲大哥啊?”
初八好奇的看着他:“你喜欢他么?”
阿海立刻跳了起来,大喊:“忍不得了!来切磋!不揍你这猪头一顿难解我心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