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闪闪发光,他的眼眸亦如朗朗夜空:“这一路势必有很多无辜性命的伤亡,我虽私心希望你陪我,但更不愿见你伤心难过。”
“我又不是妇人女子。”他偏过头,看不见神色。
话已说的这么露骨,仍然是石沉海底,他失落的摇摇头:“不关妇人女子的事。”
“宜修,勾栏里那套,别顺手就来。”
“……”本大爷这么帅这么有钱,还需要花言巧语吗
“不早了,歇息吧,老张受了惊吓,我给了他些盘缠让他明日自己回去,咱们要自己赶车了。”
“哦。”
看他没有一点从自己房里离开的样子,沈桑吟只得自己走出去:“隔壁客房最为敞亮,特意留给王爷,看来王爷喜爱这间,若只好自己去享受了。”
他气急,拦他:“不行!我不放心!若歹人还在附近怎么办,我来不及救你!”
他摇头。
“天太黑了,多可怕啊!还这么冷!挤一挤暖和!”
他依然摇头。
“嘤嘤嘤我害怕,桑吟陪我!”
他叹气,挣开他的手,无情的关上了门。
异人异梦,东方已晞。
小王爷兴致勃勃的起了个大早,一肚子色胆要去揩沈丞相的油。
“起床啦桑吟!”不等回答,他直接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鼻子冒烟一命呜呼。
“这人谁啊!!!!!”
陌生男子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腹部包着纱布,而他的沈桑吟则趴在床边。看样子是守了他一夜。
他被叫醒,揉揉眼坐起身来:“宜修你醒了。”
他咬着下唇,好像自己耕耘多年的白菜让猪拱了。简直要哭。
“你听我说……”他说,“昨夜我就寝后发现地上有血迹,便在床下发现了他,一探竟尚存鼻息,便救治了他,他可能能告诉我们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鼓着嘴,还是生气:“那你怎么不来我房里”
“王爷睡得香甜,不忍打扰。”
我多希望你多打扰打扰我!
“你醒了”沈桑吟不再理他的胡闹,目光投向床上的男子。
苦茶色的发丝散落在褥子上,瞳色清浅,如一汪深潭,波澜不惊。
真真是绝色,可惜陈遇的眼里再容不下别人。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蹙了蹙眉,似乎在梳理思路。
“我们在床底下发现了你,昨天傍晚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嗯……”他的声线清冷沉静:“我乃秦淮人士,往中原探亲,路经此山,先是被一群山贼打伤,已是强弩之末,而后借宿此处,不料一白衣男子越墙而入,将三位大师一剑封喉,而我躲在床下,方逃过一劫。”
陈遇稍稍催动内力,并未在此人身体中感知到一丝抵触。才暂时放下心。
沈桑吟瞥了一眼他的衣物:“难怪你的伤口与三位大师不同,受伤时间也早一些。”
“那白衣男子,你可认得”
“不知。”
“公子怎么称呼”沈桑吟问到。
“……宋岐,宋衔知。”
陈遇斜斜的目光看向宋岐,宋岐的眼神也恰好游弋到他的眼睛里。
许多年后,陈遇恍然想起今天,才明白,这大概就叫一眼误终身吧。
堂堂大陈王朝路亲王陈遇赶着马车载着一个心上人一个病号往秦淮去。
宋衔知由于身上盘缠全被山贼抢去,寸步难行,想回秦淮去。而朝廷暗卫来报,碧穹君近日常在秦淮出没,于是这三人便结伴而去了。
陈遇心里着实堵得慌,还以为在这一路上能跟沈桑吟过个二人世界,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子搅断了。沈桑吟偏要留他,说是在秦淮找个可以引路的。
沈的性格看似柔软好说话,实则固执刚烈,要不然也不会面对陈遇的追求这么多年不为所动了。
更可气的是他在车外驾马,这小子跟沈若挤在车里!
想着,心上人掀开了帘子:“宜修。”
“嗯”
“衔知兄需要换药了,停一会吧,颠簸着不大方便。”
衔知衔知,就知道衔知,他不情愿的停下车马,跳了下去:“我去五谷轮回,你们快点儿。”
说着走远了些,背过身去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