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子恒电话打完,这几个人大摇大摆的晃到周子恒面前,把他围到小巷子里。陈富贵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他们几句,注意不要太过火,后来见他们只不过嘴上说说,也就放了心。自己则躲在暗处给孙扉打电话。
周子恒不是傻子,他看见几个人的动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把他逼退到这个巷子里,然后就是敲诈勒索。他望向其中一位站在最前面最像头目的瘦削男人,慢慢开口:“这位大哥,大家都是出门在的,我知道赚几个钱不容易。”第一句话先拉近彼此距离,说都是‘出门在外’的,再说‘赚钱不容易’来试探这些人是要钱还是看自己不顺眼。总之预言艺术可见一斑。
他顿了一下,仔细观察这七八个人,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他们是社会底层,就又笑着说:“小弟手里还有几个闲钱,请几位大哥吃个饭,就当交个朋友,以后还请大哥们多关照。”这样一来,对方如果是要钱,自然乐意顺驴下坡。双方都不想闹大,毕竟是社会主义。如果不是,那只能自认倒霉,打架是逃不过了。
陈富贵刚刚打完电话,看到为首的那个似乎有些意动。毕竟大家打工不容易,周子恒的皮夹子里有不少钱。可要是这样一来,陈富贵怎么像孙扉交待,恨不得天下大乱的他只好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道:“哥几个纯粹看你不顺眼!不要以为几个钱就能把哥们打发了!”
周子恒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群人是来找茬的。他虽然一直在国外生活,但是祖籍黑龙江,他的祖父经常说黑龙江人就是要既有东北人的胆量,又不缺心眼。他受美式教育的同时,也受到祖父的影响,当然不怕打架,但有些事情能免就免,他不希望报纸上出现什么关于他的负面新闻。于是大声道:“各位大哥,要是真打起来,可能事后光医药费就得花好几百,而且万一伤了躺上十天半个月,工资照样扣掉,还惹来一身痛,这还是老板好的,要是不讲情理的,开除也是可能。你说值不值?”周子恒这话讲得极有道理,但也惹人讨厌。
所以事情发展的趋势显然没有朝皆大欢喜的局面发展,那些个人根本就不买账,陈富贵看到那几个哥们脸色都不怎么好,心里暗暗得意。为首的阴森森笑道:“你算个狗屁玩意,凭你这身板还能让爷爷躺个十天半个月?”
周子恒知道这事实不能善了了,他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没有再说什么。却把自己的衣袖挽了挽。
“还敢挽袖子!”得寸进尺的陈富贵上前几步,嚣张的大笑道:“就你那熊样?” 对于这帮子流氓来说这只是打闹前最正常不过的嘴皮功夫,比这更肮脏更下流的话有一大箩筐,只是不等他说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事实震慑。
几分钟还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男人竟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头砸在领头那人的嘴巴上,硬生生磕下好几颗牙齿,血流了一嘴。陈富贵一抖,有些怀疑孙扉的眼光,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出手这样狠辣的人,绝对见过真章。
领头的人一时没回过神便又被周子恒一记撩阴腿直接放倒在地上,周围一帮小弟刚要轰上去围殴这个胆大包天的王八蛋,却看到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白脸随手捡起人家扔在垃圾桶旁边的甘蔗,这甘蔗还没去皮,跟一个木棍也没有什么区别。周子恒一脚踹中想要挣扎着起身的那人的脸部,本就触目惊心的血液更是溅射开来,让人骇然,这一系列闪电动作不过是一瞬。可周子恒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抹笑意,显得格外诡异,他拿着一根甘蔗,本来十分可笑。可在陈富贵看来,却觉得不寒而栗。孙扉啊,孙扉,你这会是真的看走眼了。这个男人绝对绝对不简单。
周子恒掂了掂手里的甘蔗,笑道:“我早就劝过你们了,可是你们不听,现在受了伤还要赔上医药费,真是不值。”
路上的行人虽然听到动静,却也不会去察看。这种事情说不好就会牵扯到自己,他们捂住嘴巴,匆匆离开。有几个不忍心偷偷拨了110,可是一时半会儿警察也赶不到。就算赶到,这些人要玩真的,没有配枪的警察也不能很好的控制局面。
出来混,在己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被对方一句话唬住,说出去在道上是抬不起头做人的,所以虽然他们有些被周子恒这小子唬住,但稍许犹豫后还是冲了上去,这找乐子找乐子,还真找大发了。
陈富贵看眼下的情况,知道完了。表面上一副兄弟义气,心底却无比苦涩。孙扉啊,孙扉啊,老子这回被你给害死了!
他印象中这个层面的打架斗殴都是些电影里的镜头,无非就是乱拳踢腹或者纠缠扭打,哪里像今天这样时不时出血的,他是小流氓是痞子,可不想被关到局子里。
好在这个时候孙扉出现了,他一早就躲在暗处,等待适合的时间出现。一开始他只是通过这次所谓的英雄救美,和周子恒更进一步。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意外收获,周子恒眼里闪过的狠辣,不像一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富家子。他不是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想到这里孙扉全身不由自主的战栗。棋逢对手的兴奋感,没错,他熟悉这种战栗的感觉。周子恒,从今天起你就不单单是我的金主了,你可是我的对手啊。虽然他一度不想牵扯进大家族的斗争,可是骨子里真的不想吗?
他的世界跟这个世界真的遥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