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舒一边看着晋军扎营一边听着夏瑜的分析,听夏瑜说完,便有些急了,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安营扎寨,然后攻城吗?”
夏瑜摇摇头道:“他要是攻城未必对我们不利。”
田舒奇道:“怎么说?”
夏瑜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贲温,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我平阴城高池深,晋军若是攻城,损伤必重,对我方有利,传令三军,严加防守,在城墙上堆积草木石块,严待晋军攻城。”夏瑜一边吩咐下去,一边在心里吐糟这时代落后的生产力,平阴城里连用来点灯的油都没有多少,要知道的这个机械不发达的时代,火油是守城的利器啊。
田舒自然不知道夏瑜心里的吐糟,听得方才夏瑜的一段分析也知道夏瑜说的有道理,便领了将令,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去安排士兵调度,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你刚刚说那个什么‘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一听便是十分高明的兵法,在下能否询问是何人所说?”
夏瑜还在紧盯着晋军扎营动作,头也没抬的道:“孙子说的。”
田舒年轻气盛,加之这些日子与夏瑜熟识了,也自然放得开了,听得夏瑜的话,一翻白眼道:“你孙子说的啊?”
夏瑜道:“啊?”
田舒摆了摆手,道:“不说算了,我也知道这东西多半是各门各家的看门绝学,算我的错,本就不该问?”
夏瑜这才反应过来,田舒以为自己的孙子是那个儿子孙子的孙子,有些呆愣,道:“你没听过孙子吗?据说他可是你们齐国人,以前给吴国打过仗……等等……现在越国正在犯齐国南边,原来齐国和越国间应该还有个吴国,那就是说吴国已经灭了,孙子好像是替夫差的老爹打过仗,那他是已经出生可能现在都已经挂了的人了,你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田舒有些不耐,道:“你嘀了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什么东西啊,我都听不明白,总之,这齐国上上下下过去的现在的没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名人,我还就是没听过那什么孙子!还有你说什么吴国夫差,就是被勾践亡了国的那个南方诸侯?这个人我知道啊,你说那个孙子给夫差他老爹打过仗,这没听说过啊,我就知道伍子胥名扬天下,孙子?没听说过。”
夏瑜长大了嘴巴,半响合不拢,良久,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听过晏婴这个人吗?”
田舒道:“没有。”
夏瑜有些小心翼翼的的道:“据说他是齐国人。”
田舒道:“齐国以前有个大夫似乎是姓晏,后来举家迁到鲁国去了,你说的是他们家的人吗?这我真不知道。”
夏瑜又问道:“你知道管仲吗?”
田舒道:“当然知道!那是我齐国的大贤人啊!辅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桓公称其为仲父,要知道自五帝家天下以来,上至天子下至诸侯家宰都是以夫俌为主治理天下,外主主理兵戎祭祀,内主经营财货家政,直到我桓公用管仲,才有将朝政赋予外姓打理的始例。也就因为管仲辅佐桓公使得齐国国富民强,称霸诸侯,各国争相效仿,才有了非贵戚非内主内族得以进位庙堂、参与朝政、经营邦国的风尚。”
田舒说起管仲两眼放光,显然是管仲的一个超级大粉丝,夏瑜一边田舒说话,一边摸着下巴,他在平阴府库藏书楼里翻资料时就察觉出有点不对劲,按理来说,晏子是齐国继管仲之后最有才干声名的贤臣,而这个时空却根本没有晏子这个人,而孙子作为在春秋时期就应该颇有名望的兵法家,却没人听过,那岂不是这个时空的华夏就不会有《孙子兵法》这本书了。
想到怪人所说的文明进程缓慢,又想到在藏书楼里看到的资料,那个“正长子承继,正次子出封,庶子别从”,正长子继承家业,正次子分一份财产另过,庶子用来嫁人的礼乐制度,夏瑜脑中一个电光闪过——难不成晏子和孙子都嫁人生孩子去了,所以在这个时空声名不显。
这个念头从脑中划过,夏瑜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被雷劈了,怎一个囧字了得啊。
☆、第20章
七天后。
田舒一拳捶在案上,道:“必须出城!必须出城与晋军决战!”
夏瑜坐在帅案后一言不发。
田舒焦躁的在大堂内极速的踱来踱去,道:“不能任由晋军筑坝引渠,眼见秋雨将至,要是让他们在秋雨来时将坝筑成,到时开闸泄洪,这守城仗就不用打了,我们就等着挨宰吧。”
夏瑜盯着帅案上的地图,面沉似水。
晋军背靠濮水安营扎寨,然后便开始在濮水之上筑坝,并且挖渠引水至平阴城下,此时不用多高的智慧就能知道晋军想要引水淹城。
这个年代一般城市的城墙都是夯土墙,不是后世的石砖墙,是经不起浸泡的,只要晋军筑坝成功,然后引水淹城,那城墙首先就会撑不住,没了城墙,以平阴城本就人数不足又缺少战争磨练顶多只剿过几次盗的兵卒,根本不可能和身经百战的晋国士兵抗衡,到了那时,便真如田舒说的,只有挨宰的份了。
夏瑜有些感慨的道:“这孔伟,智将啊!行军严谨,让我们无从偷袭,到了地方又不急于攻城,深沟高垒,驻扎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