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回答“差不多”的夏瑜想到刚才自己那句“算是有”引来的呵斥,便把到嘴边的话改成:“有把握。”
此时太师内佐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道:“你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你看把这孩子吓的。”
田彪听了自己老伴的话,似乎恍然大悟,道:“对,要慢慢说”,随即转头对家仆道,“你去书房把案几山的竹简全搬来,我们一边看军报一边慢慢说。”
夏瑜真的快哭了,低头看着自己刚啃了没几口的白面饼,道:“我能吃完再说吗?”
田彪眼睛一瞪,道:“想挨军棍吗?”心道:老子还没吃饭就去议政,从执政府回来吃了一肚子气,气都气饱了,你还想着吃东西,饭桶啊!
夏瑜哭丧个脸,道:“不想。”
少顷,竹简搬来了,夏瑜万分痛苦的埋头其中。
异日早晨,田彪把眼皮打架还做瞌睡装的夏瑜从被窝里拎出来,由着下人服侍换衣束发,然后被拎着上了马车,一路头一点一点的瞌睡着朝着此时整个齐国的权力中心执政府前行。
下车时还睡眼朦胧的夏瑜被田彪一指头敲在额头上,瞬时清醒了过来,捂着额头,有些委屈瘪嘴状的模样让田彪也有些心软,知道昨晚与自己讨论军策讨论的太晚了,不比老人难免少觉,此时还是尚未长成的少年人,夏瑜自然是比自己困倦多了,所以一路上才有着这小子打瞌睡。许知这个年代的马车普遍没车窗车帷,坐在上面的人都是被路过的人看光光的,这小子坐在自己身侧头一点一点的瞌睡状,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觉得失仪呢。
虽然可以不管路人怎么看,但今日朝议十分重要,是万万要打起精神来的(所以平时朝议说废话时就可以打瞌睡了吗?老太师你狡猾哦-_-!),所以田彪才敲打夏瑜。
一走进执政府,夏瑜倒是真的有几分清醒了,可以算作惊讶也可以算作吓得,这哪里是去执政府议事,分明就像上朝啊。
一路上许多官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很多看到田彪的人都上来十分恭谨的打招呼,而田彪只是淡淡点头或是恩的一声,让夏瑜看得两眼亮晶晶,真是拽啊!和自己这个连饭都吃不饱动不动就被军棍(田彪:不是就打了你一次吗,哪来的动不动!)的家伙,真是不一样啊。
田彪直接带着夏瑜到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不要误会,是田彪坐了下来,夏瑜站在边上,没办法,谁让他的爵位低呢,谁让他年轻呢,不用多深厚的礼仪教养,也不用精通《周礼》,都能知道一位你爷爷辈的长辈坐着时,你最好别并排坐着,然后站着的结果便是,夏瑜又有几分打瞌睡了。
而在亭子周围,不少官员都在好奇的打量着随侍老太师身侧的这位少年,这个陌生的面孔引起众人的揣测,尤其少年身上明显是有爵位的人才能穿着的礼服,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多多少少猜出了少年的身份,看向夏瑜的眼神便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探究,而所有这些探究的目光中又尤其以田氏族长田常的胞弟田虎最为奇妙,半是兴味半是古怪,还动不动作势去摸自己的大腿(别误会,只是纯洁的摸伤口,昨天被砸的伤害没好呢)。
田彪看着明显又有些睡眼迷茫的夏瑜,恨不得不顾别人的眼光上去再敲他一个爆栗子,但还没等他动作,也没等夏瑜再一点一点头,便有执政府小吏敲鼓传令要众人入殿,夏瑜也自然精神了一下,但这份精神没持续多久。
话说什么上朝,第一次见识的夏瑜想等他任务完成回去后,他要一定要和自己游戏公会里的朋友们说说,其实所谓的上朝就是公司开大型汇报例会——除了废话还是废话,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第40章
一进大殿,夏瑜就有点吓到了,这哪里是执政府,分明就和国君的宫殿相差不远了,来此的一众官员都要卸剑脱履,按照朝仪的规矩,以爵位高低两排侍立,手里还拿了笏板,前面份位尊贵的有座位,后面的大多站着,而且看着架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众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看来这执政田常除了一个名义外,早已与国君没有半分不同了。
夏瑜受《国家战争》的熏陶,还是比较了解礼仪的,大概扫了几眼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恩,很靠后,谁让他的爵位不高呢,站位如礼,让田彪看得颇为欣慰,虽然他将夏瑜出现在淄丘下的经历查的很清楚,但在那之前夏瑜其人过往却是连半点痕迹也无。以他在齐国的势力人脉都查不出来,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以前可能从来没在俗世里行走过,所以田彪比较倾向于田至的说法,夏瑜可能是某个没落的世家大族或者是某个灭亡的小国公族的后代,因为家族在斗争中失败或是小国灭亡了,进而逃难躲避至深山,所以虽然不闻于世,但应该也是贵族出身,这点从夏瑜比较完备的礼仪就能看出来。
夏瑜在自己的位子站定,然后有乐师奏雅乐,有编钟鼓乐,因为不好直接扯着脖子去张望,只能不住的斜着眼偷瞄。据说这个时代铸造的编钟放到现代都能奏国歌奏东方红奏贝多芬的钢琴曲,在夏瑜的时空曾侯乙编钟那可是国宝,所以夏瑜万分好奇那编钟是啥样的,咋奏的,但眼睛斜的快晕菜了也只是朦朦胧胧的撇到一角,没法看到全貌。
在夏瑜努力去瞥编钟的时候,已经有一人从缓缓的踏着合拍合点的韵律的步子走至主座,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