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须这话一出,气得田彪胡子都在抖,可是偏偏又说不出反驳田须的话,夏瑜是不满意为司礼督令稷下学宫吗?是啊,每天吃饭都听小瑜儿在那里抱怨士子辩论空洞无物,满是嘴炮有屁用,天天听都把田彪耳朵快听出茧子来了!小瑜儿是对士子学官冷眼相待吗?是啊,每天一回太师府就见到小瑜儿扑上来诉苦:“那些游学士子一个一个有事没事就往身边靠,要申明自家的‘学术主张’,咱领兵打仗的好不!学术问题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好不!”
田彪自己还斥责过夏瑜,要他稳重些,为稷下学宫令就当是磨练自己收敛性情,每次他一说这话就对上夏瑜那张好看之际的脸瞬时满是苦相,所以田彪知道夏瑜是对提领稷下学宫的任命不满,但那纯粹是厌恶论战空谈,而不是对收缴兵权有怨。
可这解释的清楚吗?此时在田须这似是而非的一番话下,就算田彪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田彪怒了,他很多年都没这么生气过了,他突然后悔,一直太过小看田须,一直纵容田须,直到今日这个小人要坏大事了,可他一时间却无法除掉这个小人了。
夏瑜进了执政府,施礼过后,田常面色不动,很是平和疏离的道:“少保对此次北地传来的军报有何看法?”
夏瑜看了田彪一眼,想起在马车上田彪说的那些话,禀手道:“瑜只能说一个字——怪。”
田常扬了扬眉,道:“少保此言何意?”
夏瑜平静了下神色,徐徐道来:“瑜记得十日前北地军报尚且再说燕国又有一千余的军士前来救援燕君,被我军所败,俘虏大半。”
田常点头,道:“这份军报我也读过,并无不妥。”
夏瑜摇了摇头,道:“开始我也没看出不妥,但我把过去这两个月来的所有军报又翻了一遍,便察觉出其中怪异之处。”
田常问道:“有何怪异?”
夏瑜道:“自燕国国君与大公子白兵败遁入长狄城中固守开始,燕国便零零散散派了不少军队意图救援,但每次派出的援军最多都不超过三千人,最少只有八百余。”
田常道:“燕国此次遣千乘兵力犯境,有军中斥候报说,燕国南境青状几近抽空,此时抽调不出援军也是正常。”
夏瑜道:“不对,据军报所载,燕国前前后后派出了几乎二十余波援军,这二十余波援军哪怕按照最少的八百人来算,也是一万六千多的兵力,这不是一个非常小的数目。”
言道此处,田常也听出其中的怪异了,道:“你的意思是说,燕国与其不断派这数目极小的军队分批恰来援,不若将其集结为众,率重兵南下,总好过这样零星而来,却不断被我军击败。”
夏瑜点头,道:“军报上说,田舒所处大营破的突兀,突袭的燕军仿佛从天而降,里里外外俱是燕军,分不清何处是敌何处是我,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田常一边听着夏瑜的话一边若有所思,及听到夏瑜说到此处,直言道:“何种猜测?”
夏瑜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些数量较小的援军根本是有意被我军打败,有意被俘,他们的作用一则是意图让我军接连得胜成为骄兵,二则……”,夏瑜顿了一下,眼中锋利一闪而过,道,“二则是蓄意兵败被俘,然后与偷袭燕军里应外合,破我大营,所以才会有军报上说的里里外外俱是燕军,分不清何处是我何处是敌,从此处推断,瑜敢断言,燕国国内此时指挥援军的主将,必然是一个极善战谋的将才。”
☆、第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