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抱着自己的阔剑站在耀司左手边,将一切收入眼底。心中一动,抬头撇了一眼堂上即将礼成的俊美挺拔的青衣少年,苍狼先是一怔,随即不禁在心里默默摇头,瞬间脑补了很多。
会客厅内气氛在这时至高.潮。原本坐在最中间的箫且意从自己的席位上站了起来,慢慢渡步到白眉道长身边,从他手上接过卷轴,一个个字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脸上带着的沉着冷静确实是该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所有,话语中其中却不乏一丝真心实意地对后辈的赞扬。
看来,箫且意这个盟主虽然上任不久,但很得人心。
这时,感觉到一道阴郁锐利的目光往这边扫来。苍狼心中一惊,不仅抓紧手中的阔剑,顺着感觉到的目光方向一看,却直直对上青衣少年的目光。
很短暂的一瞥,随即后者便移开目光,状似认真地听着盟主的期望与赞扬。
目光移开之后,压力瞬间消失。苍狼默默擦汗,他知道,白意当然不是在看自己——这事儿不用推理,只需低头一看便可发现,主子的背比刚才挺得还直,槐树干似的。
嗯,好歹还知道羞耻,也不算彻底没救。苍狼在心中腹诽,又忍不住叹气——
这世界上原本还能有一个叫箫且意的人能死死地管住主子……
苍狼薄凉嘲讽的余光轻轻滑过光明堂上众望所归武林盟主。
很可惜,那个人却死得太早。
……
白意的及冠礼完,主角就转移了。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白眉道长的下位,对一个个前来献礼的江湖门派人士一一拱手道谢,嘴角挂着适当的微笑。只有十分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笑是绝对没有直达眼底的。
事实上,白意对这些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奇珍异宝也确实是兴致缺缺。修剪整齐修长白质的指尖在礼单上轻轻一扫,忽然挺在某个位置,白意的笑容僵了僵,最后无奈地收敛起来,他探过身子,隔了个小木桌,轻轻唤了一声师傅。
白眉道长接过他手中的礼单,在他示意下仔细一看,顿时也是脸色一变。
还未来及出声阻止,就听见箫且意的家仆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随在箫且意身后走了过来。
“箫某礼物并不算过于贵重,只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还请前辈多多担待。”箫且意随意地笑着,拱了拱手。
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将礼盒打开。
果然,身后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其中,抽得最用力的当属耀司——他那是一口气抽就差点把自己抽过去。
“完了完了。”耀司扶额低声道,“那玩意怎么跑那个王八蛋手上去了?……苍狼,你卖个东西都不会卖吗?”
“箫家家仆十余上百,主子恕属下有罪,还未有那么大的闲心去细细记住每个人的长相。”苍狼抽抽嘴角,有点心虚。
这事儿办得,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坑爹。
只听堂上,箫且意朗声道:“那日箫某游览江南风光,无意间在某铁铺看见,那铁铺的匠师竟然慕名仿制了道长的金菩提拂尘,且做工精细,几乎要以假乱真。箫某见得有趣,就花了些银子买下,不过却是没破费多少,全为一丝心意,还请道长莫要见怪。”
言罢,还拿出拂尘,在江湖众人面前晃了一圈。
一时间议论纷纷。
“确实有点像,就是旧了点。”
“你哪懂行,嗤。那金子颜色陈旧,一看就知道底下不是纯金打造,定然为镀金。”
“手工虽是精细,但和白眉道人手上的一比,却是云泥之分啊。”
……一番恭维的话讲白眉道人说得脸成了猪肝色。
箫且意爽够了,将拂尘放回礼盒,塞到白眉道人手里,背对众人,眼中的戏谑只有白眉道长一个可见,他笑道:“道长,收好了。这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哟。”
“箫、且、意。”
“本盟主在。”
“当日你误服下‘瞬间尘土’之事,你怎可怪罪与本观!现在这样与我为难?那‘瞬间尘土’花了老夫二十余年才炼成两颗,本为我徒儿白意散攻重铸练就御剑之术所用,却生生被你捡了个便宜,你不感激不说,还——”白眉道长压低声音,愤恨道。
箫且意却摆摆手打断他:“道长休要再提,误吃下不好的东西,本来就是箫某不够小心。”
白眉道长:“你!”
抖了抖衣袖,箫且意嘴角含笑,声音稍稍提高:“箫某爬了一天的山,可否借用客房稍作休息?”
“箫盟主一路辛苦,请随我来。”旁边将二人对话全部听完却始终一言不发的白意忽然出声,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少年的体格却只比箫且意矮上半个头不到,只见其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箫且意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
武林盟主一走,大厅内众人这才觉得放开了一些。吹牛的吵架的顿时声音都提高了八倍,一时间,堂内却是十足热闹。
……
白日里的热闹气氛一直到夜晚接近子时才稍稍平息。酒宴过后,会客厅内东倒西歪醉倒一大片,依然坚.挺地几个名门望族也没了形象,捞袖子踩板凳划拳,吵架的开荤笑话的围坐一圈,一派和谐。
开阳早早就到安排好的客房去睡了,耀司则继续装疯卖傻地隐藏于众人之中,一天下来累得苦不堪言。
他的原则就是:绝不落单。
他在等。
等白眉山众弟子的熄灯钟——白眉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