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远开口后,任真盯着x光片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鸟,这里这个骨结构变形很严重,但确实是鸟的胸骨和翅膀。”他沉吟,“脚环很有可能划破了蛇的肠道,所以才会胀气越来越大。我建议是动手术取出这个无法消化的东西,再修补受伤的肠道。”
“那现在就只能动手术了?”蛇主人皱着眉头,手下意识的抚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蛇头,“动手术要多少钱?”
任真在电脑系统里勾选了几个主要手术项目,然后把屏幕扭转给蛇主人看。
走廊里的众人根本看不到屏幕上的小字,却见蛇主人突然站起了身,连椅子碰掉了都没注意,他愤怒的嚷嚷:“你们这是黑店啊!我割个阑尾才花了几百块钱,你们给蛇取个小玩意就要这么多?”
何心远每日里不知能见到多少这种人,把动物带来看病时满脸怀疑,生怕医生狮子大开口,等账单列出来那就更不得了了,立即暴跳如雷,觉得医院是割肉喝血的黑店,“不过是在畜生肚子上开一刀,怎么能要这么多钱”!还有人前一天答应的很爽快,说回去和家人商量、和朋友借钱,第二天天不亮就把病怏怏的动物扔门口了。
何心远偷偷看了任真一眼,果不其然,任真脸上充满了疲惫与无奈。认真医院是任真一手创建的私立动物医院,他医术好,每日来看病的动物络绎不绝,可诊疗收入依旧无法与高昂租金、人员支出等等持平,若不是任真家境极好,恐怕他早就破产了。
有时候何心远甚至会庆幸,自己就像电脑回收站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清空几天前的记忆,借此把那些惹人不快的记忆粉碎。而任师兄并没有这个“功能”,身为医院主心骨的他,不论遇到多少不可理喻的主人,依旧要用爱心来迎接下一只生病的小动物。
蛇主人抱着肚子大如皮球的黄金蟒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若不是何心远强拉着他让他交x光片钱,他甚至连这笔费用都想赖掉。池骏和丁大东当然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何心远,他们一个负责护住何心远不让他在拉扯中吃亏,一个负责开嘲讽,配合相当默契。
待赶走了那个抠门的蛇主人后,何心远向他们道谢,甚至还主动拿这事打趣:“上次我被顾客欺负就是你们帮我,这次还是你们帮我,不会以后每次我碰到这种不讲理的客人,都会被你们搭救吧?”
池骏很惊喜:“那次都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你还记得?”
何心远大方的否认:“那倒不是。只是因为我的病,所以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早上如果在家吃早饭的话,都会拿出来随便翻一篇,边吃边看,就像看故事书一样,还挺有意思的。今天刚好看到了那天的事情。”
他趁丁大东不注意,小声说:“其实……其实我的日记本每本最前面几页都是列的重点摘要,会在这几页记录特别重要的大事或者特别需要记住的人。”他看着池骏,长长的睫毛扇动,清澈的双眼里是满满的认真,“……我把你写在了上面。”
“……”池骏脑中一片空白,他足足呆滞了十几秒,感觉胸腔中那个跳动的器官快要刹不住闸的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在他们还是学生时就是这样,何心远总是无意识的做出一些诱惑的事情。在感情上很迟钝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表达“友情”的话语,会让池骏的大脑里噼里啪啦的放起烟花。
“其实我也打算有记笔记的习惯呢!”池骏脱口而出,“不过我那是工作记录,每天都会写,还会有些广告创意草稿之类的,你要是想换一本‘故事书’来看的话,要不要看看我的?”
何心远听后一愣,开玩笑的问:“池骏,你不会是想和我交换日记吧?咱们是小学生吗?”
池骏刚想解释,何心远摇了摇头:“谢谢你想给我一个机会了解你。但日记毕竟是很私密的东西,尤其是成年人的日记,我甚至不会让悠悠看……希望你能理解。”
池骏这才发觉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即使是家人都要注意保护*,如果有哪个做家长的偷翻了孩子的日记,孩子都要气的大吵大闹一番,而他和何心远只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更没有立场交换日记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不过一想到何心远在病后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池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