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淌下来,在寒冬里结成了冰。
dania呼唤着爱猫的名字,她知道雪儿在这里,她无数次看到一抹灰白色自松树间跳跃穿梭,可当她挺着大肚子赶过去时却连它的尾巴尖都看不到。
她知道它在,她不怪它不出来。
人况且会记仇,又怎么能要求一只动物大度。
她老公在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苦苦哀求,希望她看在身体的份上回家好好休息。他会替她找,就像他这段时间默默做的一样。
dania知道这时候应该听他的劝告,但她心里装着雪儿离开前的最后一个眼神,她如果放弃寻找,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她不怪她老公,他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只怪她贪心。
她拿出兜里的小鱼摇摆着,希望能找回那只馋嘴的猫咪。
dania会为它准备好最鲜美的鱼肉,只留鱼肚,不要头尾。
她呼唤着,晃动着腥气扑鼻的小鱼,她无暇顾及到路旁的停车位后面,有一只饥肠辘辘的野狗正盯着她手里鲜美的肉。
就在贪婪的野狗狂奔而出,呲出犬牙扑向行动不便的孕妇时,藏匿在松树里的雪儿终于动了。
猫咪不傻,它没忘,它只是原谅了。
※
池骏是在凌晨接到dania的老公打来的电话的,这个木讷的男人在电话里完全慌了神,只重复着说“救命、救命”。
池骏猛地清醒,他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只穿着睡衣睡裤往楼下冲。他一心害怕是自己的同事出事了,等跑到楼下的广场才发现出事的不仅是一个人。
dania倒在地上,他老公费劲的把她搂在自己怀里,用大腿垫着她的腰和屁股,防止她着凉。她痛苦的捂住肚子,孕妇裙下,地面完全被羊水打湿了。
她脸色苍白,头歪向一旁,双眼失神的望着身旁几米外的马路上,池骏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一只全身被鲜血染透的猫咪倒在血泊之中,它低声的哀鸣着,爪子在血中抽动,腿上和脖子上的皮肤翻卷,露出森森的撕咬痕迹。
她与它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双鸳鸯眼好像充满了魔力,dania觉得自己读懂了它想说的话。
它说它不疼,它不怕。她用眼神告诉它,可是她疼,她怕。
救护车及时赶到,把即将临盆的产妇抬上了车。dania老公只来得及对他说一句:“池总,雪儿救了我老婆的命,请你一定帮帮它。”就被护士推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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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骏抱着猫奔进了认真宠物医院。
他在路上就给何心远打了电话,当他冲进门时,何心远和另外一位医生已经推着小车等在那里,他们迅速的把身负重伤的猫咪推到灯光下,甚至来不及进诊室,直接在空旷的走廊里检查起来。
因为失血过多,雪儿已经陷入了昏迷。它的四肢僵直,瞳孔反射消失,体温持续降低。在医生为它做各种术前检测时,何心远迅速清理起它的伤口,冲掉身上的脏污。
泥水混杂着血块淌了一地,伤口冲洗干净后,它腿上的撕裂与脖子上的咬痕清晰可见。通过伤口可以推断出,撕咬它的是一只大型犬,犬齿锋利,正值壮年,敏感好斗。
猫狗之间,狗天生对猫有体型和力量上的压制,望着这些斑斑伤口,何心远难以想象,这么一只不到十斤的猫咪,是如何提起勇气与体型硕大的犬类搏斗的。
它腿上的皮肤掀起足有半掌宽,露出其下的肌肉组织,小腿骨被咬碎,而最为严重的伤在颈部,伤口还在流血……
它耳朵上的撕裂伤至少有一周了,好在天气寒冷,伤口已经结痂并未化脓,但撕裂深及耳道,暂时不知是否损害了听力。
池骏在旁边看着就觉得胆战心惊,他虽然没有直面那场搏斗,但光看着它身上的累累伤痕,就能想到当时的场景该有多么惊心动魄。
在来的路上,就连他这个外人,双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池骏见过雪儿的照片——他知道那是一只优雅、高傲而聪明的猫咪,它有着肥美柔软的肚子,还有着肉嘟嘟的脸颊,可现在它瘦的不像它了,它像是个落魄的王子,吃尽苦楚,颠沛流离。
但只要它还是王子,即使它被它信仰的世界抛弃,它仍然会在遇到危险时跳出来保护它心爱的公主。
池骏问:“心远,雪儿它还能活下来吗?”
何心远无暇看他,匆匆回答:“我们会尽力的。”
可大家都明白,这世上有很多很多,即使你尽力也无法实现的事情。
池骏向窗外望去,黑夜茫茫,安谧寂静。
忽然间,一片细腻的白色自眼前划过,贴在窗外,又在眨眼间被玻璃上的热气薰成了水汽。
那白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渐渐连成了雾,结成了霜,化为了霙。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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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满月那天,dania的老公送来了满月酒的请帖和喜糖。
池骏道了声恭喜。
请帖封面照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睁着大眼睛看着镜头,虎头虎脑极为机灵。
照片下印着孩子的大名——雪晨。
池骏摸了摸烫金的两个大字,由衷的说:“雪晨,很好听,寓意也深。”
男人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我一个工科男,也不会咬文嚼字,觉得这两个字最体现当时的情形就用了。”
“小名是晨晨?”
“不是,小名是我老婆单独取的。”
男人看着请帖上孩子的照片,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