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掌柜送黄客和苏瑾瑶出门,临别前,掌柜叫住了黄客,“黄大夫,您经常去各地布医施药,里头那位客人的病需要些日子,若您要忙,以后可以让您的师妹来照顾,把方子交给她也是一样的。”黄客看了苏瑾瑶一眼,对掌柜道:“这样不太好,既然我接了病人,怎么能假手于人呢?更何况,我师妹才入门,只怕照顾不好里头的病人。”掌柜指了指自己,笑着道:“不是还有我吗?我医术虽不及你黄大夫,寻常问诊拿药也是难不住我的,加上苏姑娘,足够了。”黄客与掌柜虽不算陌生,却还是不放心苏瑾瑶一个女孩子独自来这边,就道:“左右要两日后才来,介时我再与师妹商量,若我不能,她再过来。”掌柜见不动他,怕他起疑心,也不再强求,笑笑送别了二人。两日很快过去,黄客写好了方子准备去镇上,临时却又被岛上的一户人家叫了去,这户人家的娘子难产,黄客怕一时回不来耽误了那位病人,只好把方子给了苏瑾瑶,让她带着青儿一同去镇子,好有个照应。苏瑾瑶带着青儿一路到了药铺,掌柜一看是苏瑾瑶来了,顿时眉开眼笑,热情的上去打招呼,“姑娘来了,我正惦记着那位病人的方子呢!你来的正是时候。”苏瑾瑶点了点头,客气的道:“老伯,我叫苏瑾瑶,您可以叫我瑾瑶。”掌柜引着苏瑾瑶往里走,口中道:“诶!直接称呼名字岂不唐突了姑娘,我便称呼你苏姑娘吧!来这边请。”苏瑾瑶笑笑应声,“是,老伯。”病人依旧躲在纱幔后,苏瑾瑶按照黄客的叮嘱,照例上前询问道:“这位官人,您的病症可好些了?夜里是否能安枕了?”里头的人点了点头,沙哑的嗓音道:“多谢黄大夫了,他的方子很管用,这次便麻烦姑娘了。”“官人无须客气,这是应当的。”苏瑾瑶罢,就起身准备去给他配药。里头的人却叫住了她,语气里带着笑意,“姑娘,你不需要帮我把一下脉么?”苏瑾瑶愣了一下,为自己的生疏有些羞愧,只好重新坐回凳子上。黄客教过她如何把脉和识脉,她第一次给外人把脉,应该不至于出错。那人将绢子搭在手上,探出了纱帐,苏瑾瑶迟疑了一下,还是搭上了他的脉门。把了一会子脉,苏瑾瑶心中打起了鼓,脉象无根,分明是将死之人的脉象,可她明明记得黄客上次把脉时这人的病还可医治,怎么两日之内就元气衰竭了?不死心,重搭了一次脉,依旧如此,苏瑾瑶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莫非这段日子白学了?但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如此岂不让人怀疑她的医术么?“姑娘,我的身体可还好?”那人看苏瑾瑶久久不语,便问道。苏瑾瑶起身拘了一礼,抱歉的道:“这位官人,恕女子医术不精,实在摸不透这位官人的脉象,只怕要我师兄来才行。”那人咳了咳,嗓子更加沙哑起来,“姑娘,不要官人官人的叫,我姓景,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景公子。”苏瑾瑶颔首,“景公子,今日您先照方子把药服下,明日我请师兄过来,让他再为您把脉。”景公子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颓废,“苏姑娘,我怕是时日无多了吧?不怕你见笑,我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像极了我的女儿,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在这里多陪我几日么?”苏瑾瑶十分诧异,如果她像他的女儿,他少也是不惑之年了,怎么还自称公子呢?遂问道:“景公子,不知您的女儿年岁几何?为何不让她来陪您呢?”景公子笑笑,“我女儿今年十岁了,若她还活着,定如你一般温婉可人。”苏瑾瑶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一问就戳到了别人的痛处,忙解释道:“景公子,我并非有意打探公子私事,还请公子见谅。”“无妨,不知苏姑娘能不能满足我这将死之人最后的心愿,若能一偿心愿,景某死亦无憾了。”景公子道,听上去倒有几分凄凉。苏瑾瑶心中百感交集,若换做是她的父亲,她会心疼死的,心中一软,就答应了,“景公子,瑾瑶一定会全力照拂您的,您安心修养即可,切莫多想多思。”景公子的声音带了丝笑意,感激的道:“如此便多谢苏姑娘了,你的名字叫瑾瑶,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苏瑾瑶虽觉得不妥,但到底以后要相处的,便道:“可以,景公子可以这样称呼我。”景公子笑了,“好,瑾瑶。”苏瑾瑶和青儿留在了药铺,掌柜差人送了书信去岛上给黄客,黄客忙于事务,倒也没有多问,只捎了口信让掌柜的多加照拂。一连几日,苏瑾瑶都亲自熬了要给景公子送去,只是每次他都让放在床边,他自己拿进去喝,一直没有露过面,苏瑾瑶问他为何如此,他只自己面目丑陋,怕吓到她,苏瑾瑶也就不了了之。东海国,深夜花铭从皇宫出来,慢悠悠的往将军府走,近来得知南越开始在边关屯兵,似要对东海不利,他和程华胥商议对策,每每到深夜才能回来。眼看快到将军府,花铭加快了步伐,一阵轻微的风声传入耳中,是高手在施展轻功,他立时提高了警觉,放慢了步子,仔细辨识着来人的方向。随着风声越来越近,花铭听出有两个呼吸声,一强一弱,虽然尽力压制,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就在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向他攻来时,花铭伸出双手,一边一掌对上了来人,来人被花铭击落,随身一个翻滚止住身形,缓缓站起了身。两人一高一矮,矮的身形娇,明显是女子,两人皆一身夜行服,除了眼睛外都被蒙住,看不出面目。花铭挥了挥衣袖,将手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