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岄未想到那顾慎之真的跪了下来,脸上已经微微变色,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慎之兄,你这哪算是求人啊,人家求人的人,都是痛哭流涕,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哪里会有人像你这般云淡风轻。”
顾慎之听闻此言,肩头陡然抖动了起来,咬了咬唇,带着哭腔说道:“慕楚,你就看在我们一同长大,我还为你断了一条腿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他说的真切,杨岄却只觉得胸闷气短,心口上的火气直往上冒,伸手拧住他的脖颈向上抬,只见顾慎之已经红了眼眶,还真是一副泣泪横流的样子。
杨岄劈头就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之大,直叫顾慎之头颅嗡嗡作响,也不知撞到了车厢里什么地方,又是一阵眩晕,良久才清醒了过来,只听见杨岄在那里指着他大骂:“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长大的人能勾引我的父亲,逼死我的母亲?”
顾慎之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忽然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身体每个地方都痛到极点,他只是抱着头,跌坐在马车的一角,任由那个人在他身上胡乱发泄。
过了不多时,那人似乎打累了,最后又赏了他一脚,才又开始说道:“真是个贱人,叫你求我就求我,叫你下跪就下跪,叫你哭你还真哭了?那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死啊?”
顾慎之此时才微微回过了神,转头在黑暗中寻找着杨岄的那双眸子,身上痛得也顾不上爬起来,只是抱着双腿靠在角落里面,顺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发丝,冷冷的回道:“我自然不会去死,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活着。你让我求你,既不少一块肉,也不用受皮肉之苦,我自然愿意求你,总比每次被弄的半人半鬼的模样要好,你没玩腻,可我的身子却经不起你那样玩法,我还想留着这条烂命,回云州,见王爷呢。”顾慎之忽然间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半大的孩子,没有一丝责怪,却带着那么点无奈。
杨岄顿时觉得很没趣味,感情刚才那一切,都是他把自己当孩子,逗自己玩呢!
正又要扬起拳头揍向顾慎之那张别人百看不厌,而他却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想吐的脸时,忽然间马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他身子不稳,噗通跌在了顾慎之上身,只觉得那一身瘦骨嶙峋,搁得自己肺疼,真不明白父王怎么就喜欢抱着他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野生评论什么的真是浮云啊…………家养的我也要,你们都来吧……5555
7、第六章 ...
“怎么回事?”杨岄快速从顾慎之的身上爬了起来,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问车夫道。
“回主子,前面就是碧凹馆了,刚才有个车从面前驶过,差点撞上。”
杨岄抬头一看,果然有一辆车挡在他们面前,是一驾穹庐顶马车,用的是吴地最上乘的蚕丝织成的纱幔,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因为那纱幔薄如蝉翼,微风中缓缓飘动,京城的花魁们最喜欢这种马车,人若坐在里面,宛如仙子下凡,隐隐的能看清自己的身形体态,却看不清容貌,最是勾人摄魄,在马路上一路驶来,尽是众人艳羡的眼神。
到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花魁同游京城?
杨岄正想上前看个究竟,忽然从那马车里出来一个酱紫色的背影,到有几分熟识,那人转过头来,伸手握住了从纱帐里面伸出的一只芊芊玉手,那手指纤长,柔弱无骨,白皙的臂膀,冰肌玉骨。那人一袭湖蓝色的长衫,从车里下来时,身子就像是没了骨架一般的贴在了那紫衣男子的身上。
原来是他?杨岄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转过头又看了一眼仍旧窝在马车一角的顾慎之,甩出一句话:“今天暂且饶了你,别以为我转了性子,我只不过觉得那招玩腻了,总要想些新法子来玩。”
说罢,杨岄双脚一跳,来到马车之下,看见前面的一对璧人,连忙上去打哈哈道:“哟……时兄啊。咱们真是有缘,连嫖……”杨岄转头看了一眼时岱山怀中的美人,没来由打了一个哆嗦,这京城还果真是时兴男风,这男人裹那一脸的脂粉,也不怕内分泌失调?心中暗想,果然还是家里那个sāo_huò手腕高明,知道素面朝天的更比那些伪娘叫人看得顺眼,他咂了咂嘴,继续说道:“时兄的口味,还真是独特的很。”杨岄心想,与其要一个不男不女的,还不如找一个真女人,这男人一看就是身上没几两肉的货色,能有个什么好滋味?
时岱山则是淡淡笑了一下,视线越过了杨岄,去看他身后那纹丝不动的马车。
看了半天没动静,才开口问道:“慕楚,怎么没带上慎之兄一起来,我听闻我的探子说,这次他可是同你一起上京的。”
杨岄听闻此言,一张俊彦立马拉得有三尺长,转头看着时岱山说道:“时兄,素闻你们宛平国的探子很是厉害,怎么专门打探起别人的家务事来了?不如帮慕楚一个忙,去打探一下你家老子什么时候打算立你为太子,你就可以在宛平高枕无忧了。”杨岄自小就是家中独子,在云州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说话素部分场合,没有分寸,这话一说出来,时岱山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但是想到二十年前,就是因为杨定边挥军北上,才坏了他们宛平国的好事,对这个西南王还是有几分敬畏,所以也只好忍下了这口气。
“慕楚此言差矣,当日在王府惊鸿一瞥,本殿对慎之兄可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