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川的眼泪混合着鼻涕糊了半张脸,他死命的甩着头发试图把袁辛抓着他脑毛的手甩掉,不过没成功,张嘴又开始吼,“不就是偷了你手表吗?我还你不就好了,你至于把事情做那么绝吗?”
“对,我就喜欢把事情做绝,把事情做到没有退路!”袁辛回答的更干脆,他的手顺着毛小川的头顶慢慢的滑到他脸上,用两根修长又有力的手指使劲捏了捏手下那张小脸,声音变的更为低沉喑哑,
“怪只怪你做事不考虑后果,笨手笨脚留下了把柄!只能怪你自己,你知道吗?”
“有病!”毛小川瞪着他,嘴里的牙齿都在嘎嘎作响。
袁辛没出声,他的手指慢慢挪动着地方,从捏着毛小川的脸颊,又来到他眼角,动作坚决中又带有一丝轻柔的抹掉毛小川脸上的鼻涕眼泪,一点点揩掉,一点点的擦到毛小川的制服外套上。
对于毛小川的怒视,袁辛完全可以做到没有反应。他只是旁若无人的做着手里的活,像是在擦拭自己的一件收藏品。等这项活做到尾声的时候,他俯下身,凑到毛小川的耳朵旁边,轻轻的吹了口气。
毛小川受不了这样的撩拨,他缩了缩脖子,极力忍着耳朵上传来的热乎乎的气息,然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跟着这让人磨牙的气息袭来,
“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就能让你平平安安的留在学校,而且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偷过东西!”
“什么?”毛小川原本瑟缩不止的耳朵瞬间就不痒了,他转过视线,仰头看着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那人的犀利的眸子正坚定的看着自己,看样子,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你没听错!”袁辛仿佛看出了他的内心想法,好心的提醒了一遍。
毛小川原本已经只剩下仇恨的脑子慢慢的开始运转了,袁辛说了什么呢?他好像是说只有自己乖乖听他的话,他就能让自己平平安安留在学校,而且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吧?是这样吧,他没有听错吧?
“你要让我听你……的什么话?”毛小川抽噎了一声,卡掉的脑子已经能正常缓冲了。
袁辛那张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冷冰冰的俊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意,他放开一直抓着的毛小川的两只手,“很简单,绝对不会违反法律违反校规!”
“真的?”毛小川咬着嘴唇,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说的话还是存有疑问,于是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要我?”
“你不,怎么过来跟我做同桌?”袁辛很耐心的反问了他一句。
“同桌?”毛小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张嘴问道,“你要我做你的同桌?那我的同桌怎么办?”
“那个我不管!”袁辛终于一整个放开了他,伸手修长有力的手臂帮他整理了一下已经凌乱的衣领,又帮他把脑袋上蓬松凌乱的头发梳理了几下,拽着他肩膀往教室外面走。
毛小川被他拽的一个趔趄,但是并没有摔倒,“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做?我不相信你有那么好的心,你到底打了什么算盘,你不妨直接告诉我!”
“……”袁辛没理他,但是脚步却明显慢了下来。
“你……”毛小川想骂他,可是嘴巴张开了又没敢骂出声,只能乖乖的跟着他离开了这间废弃绘画教室。
毛小川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他不是很相信袁辛说的话,可是眼下没有了其他的办法。谁让自己管不住自己这双手呢?他使劲捏着拳头,想着下次要是再偷东西,就剁掉这只罪恶的右手……
袁辛步子走的很平缓,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瞄到毛小川的小动作,对于毛小川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他都跟明镜似的。
事实上,从早上刚开始上课,毛小川那明显没有睡醒的倦容,那发青的眼眶,那无精打采的小表情都没能逃过他的眼。
可是,他要的远不只是毛小川对他的恐惧,不是这种心理折磨,也不是心存侥幸,甚至不是对他的感激臣服。他就像一只蹲守着猎物许久的狼一样,他要一点一点的利用各种条件击败小猎物的心理防线,他很喜欢这种捕猎的过程,但是他已经放了很久的长线,所以现在该到守着小猎物一步一步踏入他的笼中的时候了。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带着凉意的风漫过走廊外面的破窗户吹了进来,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教室木门被风吹的打开了又合上,发出一声声古旧的‘砰……砰……’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