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完不成这个职位需要尽的义务,又有什么权利霸占着职位带来的优越?
说实话,叶怀川看他不爽很久了,最迟一个月一定要把他弄下去。
谢绝了去聚餐的邀约,叶怀川惦记弟弟还一个人在家。
回去的路上给他发了条微信,等了几分钟没有回信,叶怀川重新将手机揣回兜里。
回到家,家里悄无声息,叶怀川却从这与平常无异的安静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顾谨行房间门半掩,叶怀川轻轻扣了扣,推门进去,就看到衣着完整痛苦的蜷在床上的弟弟。
像一只垂死的小猫。
心脏停跳一瞬是什么感觉,叶怀川大概第一次体会到了。
顾谨行疼的晕晕乎乎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叶怀川,他的神情不像平日里看不出深浅的深沉似海,终于乱了方寸。
人死前能看到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这个人他毕竟惦记了很多年,求而不得,已成执念。
好像还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没有用了哥哥,别浪费钱了,叫个救护车还要一百五,就让我安静的走吧……
顾谨行醒来的时候,发现地府的天花板也是洁白洁白的,阎王殿还能睡床上,挂氯化钠溶液,还有个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鬼差。
“谨行醒了。”比起平日里永远干净清俊的模样,这个哥哥有那么一点点憔悴,视线相对时眼底流露出的光又温柔又松软。
“谨行你可算醒了啊。吓死爸妈了。”叶妈听到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
顾谨行呆呆的看着叶妈,又看看叶怀川,看来他真的没死。
叶妈脸上的欣喜渐渐没了,迟疑的跟叶怀川道:“肚子有哪根神经是连着脑子的吗?会不会手术的时候弄坏了?我怎么觉得谨行有点呆。”
顾谨行:“……”
笑了一下,叶怀川又恢复成往日不温不火的样子,“大概看见我们太激动了。”
几人串了一下供,顾谨行才知道他是急性阑尾炎了,不是什么突发重症。
被送到一院,做了个小手术就好了。
叶妈24小时班,骤然接到大儿子打来的电话,说小儿子要做手术,急坏了,但夜班没人顶,心急的挨过一夜,一大早刚下班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顾爸昨晚从饭桌上赶过来,也是陪了一夜,早上去办公室交班了。
叶怀川则从昨晚一直陪到现在,没离开半步,只在陪护床上草草睡了一夜。
叶妈让他回去休息,叶怀川让已经连轴转了24小时的叶妈回去补觉。
最后叶妈拗不过叶怀川,屈服了。
哥哥就是这样,不需要怎样掷地有声,或者慷慨激昂,平缓的话里总有种让人不容反抗的力量。
病房只剩下他和叶怀川,顾谨行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肚子有点疼。
“还觉得自己在地府?”身边忽然传来温柔的一句。
顾谨行:“……”真是洞悉人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哥,你叫救护车了吗?”一开口,才发觉声音有点哑。
慢条斯理的坐到他病床边,叶怀川缓缓提了提唇,像大海一样包容深邃的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是。”顿了顿,那柔波细微的荡漾了一下,“晕之前死抓着我手说的遗言很感人。”
顾谨行:“……哈?”
“让我不要叫救护车,免得浪费一百五,直接喊殡葬车就好了。”叶怀川面色不变道。
顾谨行:“……”
好丢人……╥_╥...
“那时我就在想…”叶怀川轻轻垂下视线,遮去眼底的情绪,顾谨行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有点期待的看着他。
叶怀川抬眼,深沉的墨色瞳孔像两汪甜蜜的糖水,轻轻一动,就让顾谨行整颗心都软化了。
“我的弟弟果然招人疼。”
顾谨行愣了愣,猛地扭过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整张欲红不红的脸霎时刷的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