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仅如此也就罢了,就算张育穆人品不怎么样想要抢攻,朱权也不会答应。
可打仗的时候张育穆受了伤,右胳膊被蒙古人砍了一刀,虽然最后救了回来,但丢掉了右手。
张育穆年纪还轻,丢了右手之后不可能像大将一样当统领数万甚至数十万大军的统帅,最多在卫或都指挥使司或者五军都督府当一个吃闲饭的人。当然他会被授予一个参谋,可参谋对于一般的人是来镀金的位置,对他这个右手丢了的人来说就是吃闲饭的职位。张育穆又不是长子将来不可能承袭鹤庆侯张翼的爵位。
所以张翼为了自己的儿子下半生过得好一些,也就只能豁出脸面,请求梅殷把更多的功劳安排在他儿子身上,让他儿子能够得到更高的封赏。
梅殷左右为难,不仅是他自己的信念让他不愿意将不属于张育穆的功劳安排到他身上,更是因为想把彭清宗的功劳安排在张育穆身上也不是太容易。彭清宗现在京城,很多在色楞格河战役立功的人也都在京城,即使朱权能安抚他们让他们不闹事,他们在京城的酒馆喝起酒来乱说话也会让锦衣卫和镇司知道,进而让允熥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因为梅殷‘加班’而不得不陪着他加班的武选司郎中赵羾指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说道:“尚书,现在已经天黑了,再过不了多久就是宵禁的时候了,尚书还是早作决断。”
梅殷听到赵羾的话,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玻璃窗户外面,说道:“已经这么晚了,确实该做出决断了。”
他拿出一份空白的文书,在上面写下了这几个字:‘会州卫千户张育穆,……,当为首功,因其残疾封赏增加一等,加封虚衔世袭指挥使,许起回京。’
梅殷写完这几句话后感觉有些心虚,对赵羾说道:“暂且将这份旨意收起来,待正月十五以后再下发;我亲自去和宁王殿下说说,让他安抚手下的武将不至于闹起来。”
“是,尚书。”赵羾答应后又问道:“大人可还有其它事情?”
“没有了,你下去吧,将此命令存放起来后就回家吧。之后按照排好的班按时来兵部当值即可。”梅殷说道。
赵羾躬身行礼拜别梅殷,离开了这间屋子。
梅殷站起来,喃喃自语道:“希望以后这个名叫彭清宗的人还能再立功勋。”
他又嘀咕几句,走出自己的公房,起身回家。
在走到自己的马车旁时,他忽然对身旁的下人说道:“你趁着现在尚未宵禁赶紧去宁王府,和宁王殿下说我明日要去拜见他。若是他上午有时间,就上午拜见;若是他上午没有时间,就下午拜见;若是他下午还没有时间,我就在宵禁之前赶到宁王府,看看他晚上是不是有时间。”
梅殷的话说到一半,这个下人已经十分惊讶了。自家老爷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在明日见到宁王殿下不可?
不过他当然不会开口询问,答应道:“是。”然后骑上马奔驰而去。
梅殷上了马车,驱车返回。不久后他回到自己,不,是他妻子的府邸,宁国公主府。
刚到门口,梅殷就挑了挑眉,问门房道:“家里有客人?”
“老爷,临安大长公主来拜见夫人。并且刚才内院传来话,说是临安大长公主今天不走了,让我们好好照顾拉车的马。”门房说道。
梅殷没有再说话,从马车上下来,走进自家的府邸。
梅殷当然首先去见一下临安公主,之后返回自己的院落和儿子们吃晚饭。吃过饭后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也不知什么时间,宁国公主回到院子,说道:“可累死我了,总算让大姐休息去了。”
“今日大姐来干什么?”梅殷问道。他私下里对皇室的称呼和宁国公主保持一致,除称呼皇帝以外。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拉拉关系。”宁国公主说道:“之前我建言允熥让大姐回来,大姐对我很感激;并且在京的公主又住在皇宫之外的,也就我看起来和陛下比较亲近,毕竟你现在是兵部尚书,我在女子学堂担任司务长还亲自上课。所以她就时常来和我说说话。”
“刚才和大姐吃饭的时候喝了点儿酒,大姐有些醉,我就留她在家里住一宿。”
“说起来,你怎么今日还去兵部?今日是过年假期的头一天。就算你昨日有些事情没有处置完,也不至于在兵部待到现在吧。”
梅殷听到宁国公主的最后一段话,苦笑着说道:“有一件事实在是难以决断。”他把鹤庆侯张翼的儿子张育穆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确实不好办。张翼当年跟随父皇起兵,战功赫赫,和咱们家也是老交情了。要是一般的事情推拖过去也就罢了,这样的事情可不好办。”宁国公主说道。
梅殷、宁国公主夫妇其实已经算是很遵纪守法的人了,若是张育穆的手完好,绝对不会徇私枉法;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很为难。
“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就不要再多想了。明日和十七弟好好说一说,让他理解,约束手下的武将不要闹事。”宁国公主最后道。
梅殷点点头,这和他的打算是一样的。
可是他仍然难以将此事从脑海中赶出去,又叹道:“若是十七弟实封就好了,此事就不用我操心了。”
“那肯定的。十七弟要是实封了,除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