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沈霓裳有些讶异，不知凰清泫为什么会在湖心亭这里出现。

“原本呢，小爷我是最喜欢缠着苏瑾陌那个冷冰冰的家伙玩，看着他一脸冷漠的样子被我开玩笑，真的非常过瘾哈哈哈哈不过现在老苏伤势还没好，医师说他要多静养，所以我只能出来随便走走咯。”

沈霓裳平时很讨厌凰清泫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但此时此刻她心中满是被皇甫轩拒绝的失落感，倒正好想和人说说话，哪怕只是闲聊也好。

“对了，你为什么刚才说自己是失败者？”

凰清泫虽然玩世不恭，但还是个知道分寸的人。看沈霓裳心情低落，他自然猜得出是和皇甫轩有关系，但此刻倒也不好明问，只能慢慢解开她的心结。

沈霓裳淡淡一笑，笑容里似乎有些说不出的苦涩。

“你以为，做一个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郡主，是那么容易的事么？从我记事开始，我娘身体就一直不好，吃了多少副汤药也总不见效。我娘虽是爹爹的正妻，但她性情太过绵和优柔，始终被爹爹的两个侍妾戏耍嘲弄，最后竟被那两个贱女人气得五内郁结、心血梗阻，在我八岁那年就离世了。”

凰清泫闻言一怔，原来这姑娘也是个命途坎坷之人。

虽然她一开始给众人的印象只有骄纵蛮横，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再加上锁龙台里生死一战、共抗魔族，凰清泫能隐约感觉到这个小姑娘开始发生了转变，似乎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我娘死后，我就痛恨我爹，也开始变得不相信别人，也慢慢开始开始疏远别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不顺我的心思，我立刻就会大发火气因为我娘的死，我才坚信一点：绝不能输在任何人手里，一定要赢！只有赢家说的话才能被人听见，输家只会化为尘土、被人渐渐遗忘！”

说到这里，沈霓裳的眼中闪过一丝疲倦。

凰清泫默默无语，这才明白了这个姑娘为何如此争强好胜。大概她这么多年来唯一输过的一次，就是在悬冰城比武招亲的时候输在了皇甫轩的手里，所以才始终过不去这道坎，一定要跟着皇甫轩才行。

她父亲沈寒山是统领北境十四州的北苍爵爷，常年统兵在外，恐怕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而她母亲又在她幼年时就去世了，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是怎样扛着寂寞与痛楚长大，又受了多少难以忍受的委屈，恐怕没人能说得出！

见凰清泫不说话，沈霓裳淡淡一笑：“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也难为你能一直听了这么久我的这些自说自话”

“哪里的话！小爷我朋友不多，你们几个算是我最亲密的人了，和你们几个说说话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听见凰清泫把自己称为“朋友”，沈霓裳心头微微一疼，这种被人在乎的温暖感觉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再说了，咱们俩命运相似，或多或少总能体会得到对方的难处。”

沈霓裳有些惊讶：“啊？莫非你娘也已经”

凰清泫摇摇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止！我从小就无父无母，是个弃婴。好在后来被碧月国五毒寨的寨主捡回去抚养，好歹捡了条命回来。”

这次轮到沈霓裳默默无语，原来凰清泫比自己的身世更惨，连父母都从未见过

“算啦，不说这些伤心事！小爷我给你免费吹奏一曲，不要银子，如何？”

见凰清泫笑嘻嘻地从怀中拿出一支竹笛，沈霓裳不禁被他逗笑：“原来你这种成天没正经的家伙，竟然也会吹笛子？”

“敢小瞧小爷？听好喽！”

缓缓飘落的大雪之中，湖心亭里响起了悠扬的笛声，让这一片冬日图景少了些萧瑟，多了几分恬淡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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