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春分已过,四合院花廊檐下的卷草花牙子雀替上还覆着浅浅的薄霜,莹白透明。
双交四椀菱花隔山门的隔心嵌了浅碧的纱,防寒护暖。
房内的香炉依旧冉冉熏着香,香气飘飘渺渺,形态肆意,圆台上几杯香茗袅袅冒着热气,却无人说话。早些时候已寻了大夫替小川察看了伤势,又敷药包扎了伤口,如今人已经清醒,正躺在床上。
“我原是如往常一样给他送饭,也未察觉他有何异常。”小川靠在床头,额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依旧死死沁着血。
“他吃完,我便端了碗筷出去,正要落锁,他却伏地呕吐起来,我做的饭菜向来干净,断然不会是饭菜的问题,又想他这几日面色本就不好,指不定就是受了风寒,于是赶紧上前察看。”
大约是伤口疼了,小川眉头皱了皱,“哪想他竟是假装,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后脑一阵钝痛,便什么都不晓得了。”
见小川难掩自责,苏倾池微叹一声,“你好好休养。”
便同花景昭出去了。
“是我疏忽了。”花景昭眉头微蹙。
“你也无须自责,暂且静观其变罢。”苏倾池这样说,却无法挥散心头萦绕的不安。
邱仲文派出去的人总算回来了,听了下人带回来的消息,邱仲文火速赶往商府。
商老爷春风满面,正坐在大堂喝茶,还未听下人通报,便有人闯了进来。
“仲文啊,何事这样慌张?”
邱仲文顾不得礼仪,“商伯父。”
商老爷抬起手止了他,“有事慢慢说,别急,你先坐。”
邱仲文哪里顾得了坐,急急道,“商伯父,您且听我说,先前我一直觉得承俊之事事有蹊跷,于是私下派人去了五行山,刘旺人已回来,承俊根本就不在五行山,商伯父,我们……竟被贼人骗了。”
邱仲文说至动情处,又想到商承俊如今生死未卜,不由红了眼睛。
商汝山撸了把胡子,笑道,“你且看那边坐着的是谁。”
邱仲文先前来得匆忙,竟未察觉堂内还有别人,顺着商老爷手指的方向,往堂下一瞧,立即呆在了原地。
堂下太师椅上端坐着正低头品茗的男子,不是商承俊又是谁?
厢房之内,春|情无限。
邱仲文紧攀着商承俊的肩头,支离破碎的声音一遍遍唤着商承俊的名字,痛苦而压抑。
汗水在猛烈纠缠的肢体间流淌,许久未沾情|欲的身体如今承受这般汹涌的侵犯,邱仲文痛得冷汗盈盈,只道商承俊许久未沾他,思他入骨,便咬牙配合着。
结实的实木雕花床,此时也经不住这样猛烈的冲撞,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邱仲文觉得身下裂痛,终是忍不住了,颤着手臂环住商承俊的肩头,哀声道,“承俊,承俊,你且……轻点儿,我疼得受不了……呜……”
商承俊恍若未闻,只管自己发泄了事。
情|事过后,床榻已是一片血污,邱仲文趴在床榻上,近乎昏死,只撑着一口气。
商承俊打发了新来伺候的小厮端了热水过来,那小厮倒也机伶识趣儿,商承俊说什么便是什么,旁的一概未见未闻。
邱仲文缓过气来,身下已经清爽干净了,商承俊正坐在床头,他只当是商承俊亲手替他清理,身体虽痛,心下却欢喜异常。
身子痛极,邱仲文只得伏在榻上,伸手握住商承俊的,“承俊,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何处?”
商承俊嘴边挂了一丝冷酷的笑容,“哼,你竟问我去了何处。”
邱仲文不知哪里惹了他,纵身后坠痛,也只能强撑着爬起来,“怎么了?”
商承俊面上厌恶一闪而逝,换了副表情,握着邱仲文的手,“无事,我不该将火撒在你身上,这仇我自是要寻那人报的。”
邱仲文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自是不肯罢休,“莫不是有人有心害你?那,那你这些时日可吃了苦头?”
这话说得难掩焦急,商承俊面色稍缓,“只是些皮肉之苦,未来得及伤及性命。”
商承俊虽说得轻描淡写,以邱仲文对他的深情,又如何会不在意,果然邱仲文追问对方是谁,商承俊眼角微眯,透出一丝狠毒的光芒,口中吐出一个名字来。
“商府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花景昭意态清闲地倒了一杯热茶坐饮,“平静之极。”
苏倾池顿了顿,看了花景昭一眼,低头呷了口茶水,复道,“怕不会如此简单吧。”
花景昭一笑,低头晃了晃杯中香茗,“味道清儿甘,汤色碧而润,茶叶辉白起霜,恰似美人柳叶弯眉,想来这是芜绿眉茶吧。”
“你倒有心思谈茶。”苏倾池吹了吹杯中萦绕的热气,瞥了眼花景昭。
“商汝山已差人携了厚礼重谢赖和尚,可见商承俊并非傻子,他不会将我与他之间的事抖出来。”
苏倾池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花景昭知他心里所想,便道,“此时别太担心,他是聪明人,断不会因一时冲动寻仇报复,便是要伺机报复,时机未成熟之前,他也只能乖乖潜伏。”
花景昭停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倾池可见过一种蛇,通体碧若翡翠,身形细窄,在水中游动之时,姿态曼妙,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真真能勾了人的魂魄,只可惜那对尖细的牙齿实在不讨人喜欢,当真是致命的诱惑。”
见苏倾池正看着他,花景昭笑道,“你且放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