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正在走神的林雾白吓了一大跳,陌生的号码让他本能地想到了宋元卿,他有些抗拒地按了接听键沉默不语,果不其然,宋元卿标志性低沉的声音传来,“喂?”
林雾白很想问他哪来的号码,上次明明没有给他,“宋先生有事吗?”
“知道是我啊,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宋元卿话语中有一丝遗憾,透过无线电波传来的声音更是磁性满满,“今天没约到你,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吧。”
“……”
“怎么又不说话了?”宋元卿低声一笑,“我是在追求你啊,难道要说的这么明白才可以?”
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了,林雾白差点连电话都扔了出去,宋元卿的态度无比认真,认真到让他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结婚了!还……还有孩子!”
这回轮到宋元卿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林雾白是有妇之夫!他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一帮狐朋狗友在他的要求下不做声,音乐按了暂停,就连刚点的男孩儿都端着瓶子笔挺挺站在一旁,犹如这儿是个正经饭店,包间里静得呼吸声都能听见。傅冲见宋元卿的脸色忽然一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忙用嘴型问,“怎么啦?”
宋元卿没搭理他,只是哧地笑了,“用这种理由拒绝我?我知道你是gay。别忘了我们……”
林雾白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紧张地心脏砰砰直跳,抢话道,“又离了!”
宋元卿脸色阴晴不明,语气却是温柔又坚定,“那不得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期待下次见面。”
没等林雾白反应,宋元卿便挂了电话。
林雾白咚地一声倒在床上,活了三十三年,头一回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原来也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表白。他忽然觉得昏黄的灯光也刺眼,即使没人可以看见,他还是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耳朵尖都红了。
林雾白这次没有说谎,他确实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儿。
说来奇怪,林雾白从小品学兼优,长得不算惊为天人也是眉清目秀,却没有人对他表白过。大概是他一心只读圣贤书,乖学生从没思考过感情问题,而女孩子们都觉得他太过清冷无趣,并不喜欢这类型的男生。直到毕业工作以后,家人的催促撮合下,相亲认识了方桦。
方桦是另一所学校的音乐老师,一眼就看上了林雾白的踏实沉稳,而林雾白也觉得方桦温柔可爱,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约会几次便订了婚。
结婚以后,俩人才发现不对劲。
初中老师工作很忙,而林雾白业余时间都还全部放在了皮子法斩菱钳上,清心寡欲到令方桦几近崩溃,刚开始以为是大处男林雾白不好意思,方桦只能厚着脸皮使劲浑身解数引诱丈夫,而林雾白就是对夫妻之事不开窍,做任务似的一个月一两次。方桦只能放大招,从网上下了小电影小两口儿一起观摩,林雾白才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在屏幕里赤裸的男人身上游走。
纠结数日,林雾白在课堂上出了好几次错,他下定决心要和方桦坦白,而方桦,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孩子不可能不要的,更何况,林雾白也希望见到自己的小宝贝。林茜茜出世,给林家人带来太多欢乐,林雾白甚至边愧疚边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可就在茜茜两岁的时候,方桦出轨一位澳籍华人,最终与林雾白正式离婚,为这段勉强维持三年的婚姻画上句号。
方桦理所当然地带走了茜茜,林雾白心中自责,也没法说什么,茜茜跟着妈妈,一定比跟着自己要好的。
事情闹得很大,毕竟林雾白和方桦都是老师,有点什么风声立刻全学校都知道了。林雾白想忍过一段时间便会好起来,哪知道次年开家长会,隐隐听见别班家长之间将这件事当成八卦聊起来,语气都是对方桦的指责与不满,“遇到那样的女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吧。”
“可不是,真对不起林老师。”
“……”
他和方桦还保持联系,前妻最后竟然成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错不全在方桦,林雾白心中有愧,又无法跟成百上千的外人解释,于是坚决地辞了职,离开了他热爱的讲台。
只有离开,人们才会淡忘。
林父林母只当儿子受了打击,老俩儿心里不好受,也算是理解他,独自到隔壁a市做起了手工艺。林雾白的手艺是跟爷爷学的,没想到有一天,到成了讨生活的本事。
遇到宋元卿,是林雾白到a市的第一天。
宋元卿把电话一扔,周围立刻热闹起来,震天响的音乐也压不住周裕达的八卦之心,“怎么样啊?”
宋元卿冷笑一声,“俩月。”
“哎哟呵,宋三出马还用俩月呀?”周裕达一脸坏笑。
宋元卿喝了一口酒,眼睛一眯,“没听我说要追他啊?又不是把他买下来。”他揽过身边漂亮的男孩儿,捏了捏他的腰。
男孩儿娇笑一声,软着嗓子问,“那三少买不买我嘛?”
宋元卿嘴角斜斜一挑,在男孩儿耳边喷着酒气,“那要看你今晚表现了。”
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宋元卿没立刻来找林雾白,只是每天晚上固定的短信问候,无非是“睡了没”、“今天忙不忙”、“天冷多穿点”,又或者准时在十点发一条“晚安”。
林雾白有点闹不清现在的状态,过了几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