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听师父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打开了那尘封多年的卷轴。这画果然有些岁月沧桑,那画的边角有些破损,还有些细细的蜘蛛丝缠绕着。我小心的拨开重重叠叠的丝网,打开卷轴,画里的那位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的,身材敦实的男人扑面而来。
“师父,好生奇怪哟,这人怎么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呢。师父你会不会弄错了哟?或者师父喜欢姐弟恋?老牛吃嫩草?”我在一旁哈哈大笑。
“小蹄子再胡说八道,小心师父打嘴。”师父佯装生气。其实这些年我和师父的感情笃厚,更如同姐妹一般,多年的父子成兄弟,多年的母女成姐妹,所以嬉笑怒骂中,更显真情。“你看我这记性,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是呀,弹指一挥间,这时光真如飞一般,没想到,岁月匆匆,转瞬而逝,居然都过了十八年。这是他以前的相貌,现在肯定有所变化,你等等,让我再改改吧。”师父拿起墨笔丹青,眯缝着眼,一笔一划的改着,很是认真。只见她在眉眼之处加了些许皱纹,又改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妥当。“一定就是这个样子,**不离十的。”她肯定的说,“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也能画的出来。我相信,这个乌龟王八蛋,他一定还没有死,好人命不长,坏人,”师父坚定的说。
看师父还沉浸在画像里,我赶紧提醒她:“师父,那你的云儿长什么样子?到时候我也好找寻才是。”
她遗憾的说:“可是我的孩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真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这个挨千刀的,把我们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卖了吧?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寻他,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命苦的孩子。他离开我时,才刚刚出生不到一天呢,这小孩是一天一个样,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模样?”师父泪眼婆娑,仿佛天底下最绝望的母亲。
我提醒她:“那师父,你的这个孩子,他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有什么特征没有?万一我碰见他,也好让他与您相认呀。兴许也有这种可能呀,这天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您看,我都和师父您这样有缘分呢,说不定也会和他碰面呢。”
其实我只是想宽慰一下师父,这天下之大,连师父找了这许多年都未能如愿以偿,我又如何敢夸下海口。只是为了免得她胡思乱想,想出病来,只是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的孩子还是可能被找到的。这人就是靠着信念,希望活下去的,所以俗话说的好,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
师父一说到他的小孩儿,就变得无比的柔情,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你说的对,我真是老糊涂了,亏得你提醒。他呀,是个很可爱的男孩,白白胖胖的,年纪和你差不多大。哎呀,当时出生时紫气环绕,生下来大家都说好俊的一个小孩,以后比他爹娘都有出息,怎么就被他那狠心的爹给刮走了?对了,说到特征,他有个蓝色胎记,在他的小屁股后面,是个铜钱大小的圆形胎记。”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难度可大了,算起来,这男的也快到弱冠之年,不再是个婴儿了。而且不是哪个男的会随随便便脱下裤子,即便他脱了,我也不好意思看呀,真是难办,难办。”
师父义愤填膺的说:“当年,都怪他那挨千刀的爹带着他跟个野女人跑了,害得我们母子天各一方,不能享天伦之乐,等我找到他们,一定要把他们扒皮剥肉,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说:“可是师父,你不是很爱他嘛,你怎么舍得?”
师父疯狂的大笑起来:“舍得,我当然舍得,你不知道,爱得越深,恨得越切,没有爱,哪里来得恨呀?你看那些最后恨的死去活来,不共戴天的人,其实以前都爱得海枯石烂呢。爱,真像阵风一样,随风飘逝,来去无踪。来的时候像烈酒,像火焰,浓烈无比,去的时候像水,像冰,冷淡无情。我算是看透了男人啦。男人呀,几乎没有什么好东西,十个男人九个坏。”师父无限感叹。
“对,师父您说的太好了,太有道理了,只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个好男人,得多少人争先恐后的抢呀,争着排队,哈哈,估计也轮不到我了。”我故意打趣道。
“你说得不对,其实放眼看去,普天之下,好男人往往是没有人要的。”师父顿了顿:“好男人老实,呆气,傻乎乎,笨嘴笨舌,反应迟钝。而坏男人则厉害得多,潇洒倜傥,谈吐诙谐。不过奇了怪了,我家那男人真就好男人的样儿,要多傻有多傻,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所以我一直都觉得他好得不行,才疏于防范,让他给跑了,都怪我大意失荆州呀。
不过到如今我还是纳闷,不解,他为什么舍我而去,跟着那个小妖精,狐狸精跑了,还把我唯一的儿子带走了?我哪里对不住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啦,我到底哪里不好?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小贱人?我一定要向他问个明白,问个清楚。”师父不服气的说,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小孩般天真。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帮您留意的,你不要多想了——”我宽慰师父,不想让她再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说起是回忆,不过是另一种对心灵的折磨。
“其实,其实,我也不想杀那些负心汉,但是我,我总是情不自禁,不能自已,我感觉自己太委屈了,那些人都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