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浑身传来的酸痛和下身的麻木感,他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做了个梦。
“顾惜,你怎么总是这么倒霉呢?”顾惜苦笑一声,抬手挡住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泪水决堤而下,冲破了十九年的苦涩。
良久,顾惜试探性的动了动身子,半秒后便放弃了。
认命的拿起电话,顾惜给学校里的哥们儿知会了声今天不去上课。
在大学,逃课很寻常,可今天有灭绝师太的填词选修课,那老太婆向来是扣分不留情的。
顾惜还不想大学第一期就挂科,主要是他没有钱重修。
晚上八点,顾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额头上浸满了豆大的汗渍。
一想到□□被糟蹋一场好歹还有钱拿,而自己半死不活还得去上班,顾惜便溢了满眶的咸泪。
不过最后还是吞到了肚子里,毕竟他从七年前便是一个人生活了,哭给谁看呢?
今天是周五,所以客流量比较多。人潮中,顾惜一眼就看到了那抹花枝招展的影子。
“四张《***》票。”
简娅,他亲妈二嫁后男方的女儿。身高一米六五,小巧玲珑唇红齿白赛西施胜玉环。
顾惜没有见过她几次,却每一次都没有美好的回忆。
他清清楚楚记得,七年前,简娅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道:“顾惜,你真贱,竟然会跟着当二奶的亲妈住进我家。”
从那以后,顾惜便一个人自立更生活了七年,包括学费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日以继夜打工赚来的。
麻利的打出四张电影票,顾惜双手呈到简娅眼前,极力向党组织证明自己的衷心。
可惜,简娅一见顾惜手中捧着的四张电影票,脸色刷的一下就从光芒四射变到了乌云密布。
察觉气氛不对,顾惜偷偷抬起头,迎接他的,却是一整杯冰冷刺骨的可乐。
冰凉的液体顺着顾惜额前的碎发,流入纯白的工作服,浸染了他整个身体。
虽然当下也不过十月中旬,被冰镇的可乐这么一泼倒也不冷。
可关键是他整个身体都在发烫,昨晚受伤太重,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早就是強鲁之末。
如今被凉水这么一冻,顾惜眼前一黑,直直往坚硬的地板上栽了过去。
就连身旁离他不到一米的同事都没来得及扶他。
和地板这么猛烈一撞,顾惜终于明白过来简娅生气的原因。
作为一个四川人,简娅的普通话一向不标准,所以刚刚简娅要的应该是十张票,毕竟她身后跟了那么一帮子人,怎么可能只要四张票?
顾惜苦涩一笑,他怎么就忘记简娅最讨厌别人对她的普通话提出质疑呢?
顾惜真想就这么昏过去,省得简娅拿他开刷。可天不如人愿,除了头痛下身痛外,他精神好得很,根本晕不了。
简娅见顾惜突然矮身下去,自然以为顾惜这是想躲,当即示意身后两个高大的男生将顾惜给拖了出来,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地上。
“顾惜,你活腻了是吧?”简娅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顾惜。
顾惜忍着身后传来的锥心之痛,摇了摇头。
他不能得罪简娅,她家是四川龙头家族之一,惹恼了简娅,他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抱歉,我不是故……”
“你骗谁呢!”不等顾惜说完,简娅猛的一脚便踹上了顾惜。
她穿着尖头的高跟,这一踹直接在顾惜身上踹出了咔嚓的脆响。
周围看戏的都有些害怕,慢慢散开了。
简娅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顾惜,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几个黄发男生一拥而上,噼里啪啦在顾惜身上招架了一阵子,这位祖宗才扬了扬烫得金黄的发丝,一派高雅地离去。
简娅在场时,没有人敢去拉顾惜,整个四川的人都知道简家不仅财大气粗,还和黑道联系紧密。
上一个上上个得罪简娅的人,都没能活过第二天。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你有钱有势,就可以享受一些特权。
夜风习习,顾惜拿着老板支付的医药费和工资,呆愣愣的站在昏暗的灯下。
鹅黄的灯光晕开一层寂寞的光。
他被解雇了,得罪了简娅他铁定会被解雇。好在老板待不错,竟然支付了两千的医院费,五个月的生活费有了。
似乎很难想象,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一个月就化四百块,但顾惜一直这样,他的每一笔钱都经过经过精打细算。
赫煜希远远就看到了灯下那抹孤单寂寥的影子。
那人双手死死拽着一叠为数不多的钱,半低着头默默咬着唇,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赫煜希看不清他的眼色。
但那人在风中颤抖的样子,却撩拨了他的心。
“停车!”赫煜希冷声命令道。
司机是跟了他十年的忠仆,毫不犹豫便选择了执行命令。
赫煜希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见三四个黄毛小子突然冲向那人。
那人还在发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