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魔障
两人都沉默不语,白皓齐算着账本,白以熏坐在那里没有事情做,也取了一支狼毫,在桌子上写起字来,反正都擦的掉。
看着天色已晚,白以熏向白皓齐说了一声走了,白皓齐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了,白以熏离开前和林叔也说了一声。
白皓齐算账算到很晚才抬头伸了个懒腰,看着桌子对面早已经是人走茶凉,只留下几行小字在红木桌上。
卫霁云的培训很显然是有效果的,白以熏的字有了很大的进步,白皓齐起身走过去一看,立马让林叔进来。
“叫最好的雕工把这几句诗就雕在这张桌子上。”
上书:“浮云苍竹千层浪,雕纹勾弦天涯堂。红木百年凝露香,壁立万仞无尺行。未妨亦真原是梦,聚松阁前叹轻狂。”
白以熏不知道聚松阁在这个国家处处都有分号,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几句随手写下的诗,在几周后,传遍了各处。
就连苍揽墨听闻,亲自去了趟聚松阁,也是叹道:“‘聚松阁前叹轻狂。’白兄这句真是霸气。”
白皓齐知道熏儿是前阵子破了墨香阁的人,便找白以熏要来了当时的那几首诗,又取得了苍揽墨的同意,在木桌,毛笔,栏柱上都雕上了那些诗,有些是全句,有些只雕了两句。
那些才子才女们便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毕竟墨香阁,是太多人的梦想。
卫霁云正在家中闲来无事,倚着亭子垂眸想着什么,右手把玩着一支乌木簪子。
连萧静立在一旁,动也未动,都好似和周围的景物融为了一体。
“咕咕。”一只鸽子落了下来,晃着脖子,偏头瞧着两人,在石桌上扑楞了两下翅膀,小爪子在石桌上走来走去,弄出“哒哒”的声音。
卫霁云终于动了动,偏头看了一眼那只鸽子,马上连萧就打了声唿哨,那只鸽子便乖乖的飞上了他的手臂。
连萧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确认纸条无误后递给了卫霁云,卫霁云接过纸条,展开来看,轻轻的笑了。
“他果然忍不住了。”
“主子,那我们要不要先回去?”连萧站在后面,埋首问道。
“不必着急,他还要准备一段时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卫霁云把信揉进手心,轻轻搓了几下,张开手,散落一地粉末。
白以熏那段只敢走后门出门的日子过去还没有多久,现如今又陷入了这种状况。
白以熏也乐得不出门,每天看看白泾川送她的耳环,白泾川给她写的信,逗逗牙牙一天天也就过去了,距离白泾川离开已经两个多月了,没有丝毫的消息。
“以熏?”
这天白以熏刚刚睡下,就听见有人在敲窗子,但是声音实在是熟悉的紧,牙牙马上站了起来,不过被白以熏唤了回去,牙牙又回到自己的小窝趴着。
白以熏又听了一会。
“以熏?睡了么?”
是霁云的声音。
白以熏马上开了窗子。
月色下,卫霁云嘴角含笑,一身青衣,坐在自己窗外的走廊栏杆上。月光在他谪仙似的脸庞上镶上了一道银边。眸子似乎也弯成了月牙状。
此时这个人朝自己伸出了手,五指纤长,晶莹剔透,莹白如玉,清泉般的声音自他微启的双唇中流淌而出。
“以熏,来。”
受了蛊惑般,白以熏怔怔的看着自己伸出手,被竹仙握住,他的指尖很凉,点在自己的手心。
卫霁云微笑着看着白以熏失去焦距的双眼,手臂微用力,白以熏就像一抹白色的云朵,自房里飘出,准确的落入自己的怀抱。
“以熏,知道我是谁吗?”
“……霁云……”
“乖。”像是嘉奖般在白以熏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白以熏身子一抖,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霁云?诶?我怎么出来的?”白以熏朝后一蹦,脱离开了卫霁云的怀抱,回头看看大开的窗子,又看看卫霁云,“难道是我从窗子跳出来的?所以霁云你把我接住了?”
卫霁云好笑的白以熏自言自语,伸手一拉,就把白以熏拉到自己面前,笑道:“别想了。”
“哦……对了,霁云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么?护院怎么没来叫我。”
“嘘。”
卫霁云伸出食指点在白以熏唇上,白以熏乖乖静了下来,卫霁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抚开垂在颊边的发,白以熏这才发现,卫霁云没有绾发,一头青丝垂在地上,竟更多了些飘逸出尘的味道。
“我偷偷进来的哦,以熏要小声一点。”
“哦。”白以熏点点头,也听话的把声音放小,似是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看着卫霁云把自己也拉到栏杆上坐着,两个人并肩望月。
“霁云,你还没有说来找我干什么呢?”白以熏侧头看着卫霁云的侧脸。
卫霁云看着月亮,只是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们就这么坐坐罢。”
白以熏听了也抬首去看天上的月亮,有些迟疑的开口道:“霁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怎么会呢?”卫霁云这时却转过身子面对着白以熏,伸手拈起白以熏的一缕头发把玩着。
白以熏有些莫名的看着卫霁云,正欲开口询问,卫霁云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