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榕却很失态。顾东林其实心里很明白的,段榕的脾气有点暴躁,远不及他表面的风度翩翩春风化雨。他是装出来的。没有一个真正深沉似水的人会如此粗疏地冒进。而一旦他演不好自己的角色,顾东林就觉得他逾矩。每个人一出现在他生命里,他就会给他们以固定的角色,他可以通融地决定升级或降级,标尺在他心里。这看似非常圆融公平,其实残酷得要命。老实说,女人现在也让他觉得逾矩,但是他是愿意宠她的。
段榕没过多久就在那头低问:“不就是一个吻么?至于么?”
虽然不是外放,说得也不甚大声,但现下的手机都有这毛病,听着声儿大。顾东林坐在对面听得一清二楚,只觉得毛骨悚然,还很有点莫名其妙,愣了一愣。
“喂?”女人瞪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成熟性感,又公事公办,“请问是段榕段先生么?”
段榕似乎愣了愣,然后简短地嗯了一声:“请问你是……”
女人果断收线,然后把手机一拍,倨傲地盯着顾东林。他们还没谈成功,就意味着她有这个任性的资本。顾东林不会来责备她,也不敢,她很明白。但同时她也模模糊糊明白另一点,就是:这不意味着在他心里自己有多了不得。他给予了她这个权柄,却对更深的东西持一种若有若无的心态。
女人想,如果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她的外子,那就是绝对的隔岸观火。
而这时的顾东林忍不住要乐。他是没什么意愿剖析自己的爱情观的,他对自己非理性部分不太待见。此时此刻他坐在这家咖啡馆里,看着眼前气呼呼的女人,女人还跟前几
天刚跟他接过吻的男人打了电话,他真觉得这状况特别可喜,颇有点意料之外神来之笔的感觉。他可是从来没有被女人抓到过这种把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用手机……”他低头。
“胡扯!”女人骂人也和她男朋友一样体面,“人家换了你女人的壁纸,换了你女人的快速拨号,你居然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不是你干的就可以了么!还有,你顶着这么张嘴来吻我,成心膈应我,是么,什么居心?!我看你自己也是成心不想处了!”
“喂喂喂讲点道理啊。我们来理理思路。你看,你来跟我谈分手,那就不应该与我在这上头生气啊。你生气就是成心不想分,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你也——我是真没有。”顾东林适时打住话头,摸了摸鼻子,“我以为已经看不大出来了嘛……反正就是一次意外,根本没影的事,你要用这个要挟我,我是不答应的。就算你不相信你自己,也得相信麻仓优嘛……我跟男人,我图什么呀?”
女人冷笑:“我看你是谁都没问题。要我是你,有个段榕这样条件的男人追,也早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