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年二十八的那天,京城终于有消息传来:淮南王守城失利,被襄阳王攻破了长安城门。襄阳军将淮南军打得屁滚尿流,之后为了施加羞辱,将淮南王的人头割下来,沾着秽物挂在了城楼上,以供世人嘲笑。
第二日,又一道消息传来:襄阳王暴行逆施,竟然将被淮南王活捉的那些皇子、皇妃杀得一个不留,甚至纵容手下将士在京城烧杀抢虐、无恶不作,引起民慌骚乱。
在准备庆功宴的当晚,投靠襄阳王的一名萧氏宗亲王,萧启的堂弟萧凉,在酒中下毒,将刚刚取得胜利、尚未来得及享受战果的襄阳王毒杀,竖起了正统的大旗,怒言襄阳王的暴行有违天道,萧氏才是这天下正统所归。
襄阳王的突然身亡导致襄阳军群龙无首,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成了一盘散沙。萧凉在投靠襄阳王时就早有预谋,以有备战无备,凭借着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势力与锦王朝残留的部分将士,将襄阳军中有分量的几员大将都设计斩杀,剩下的那些虾兵蟹将,除了归顺,没有别的路可走。
自此,京城重新落入萧氏手中。
虽然京城的局势变化颇为出人意料,可萧珞对此却反应平平,唇角的笑意透着几丝嘲讽,淡淡道:“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赵暮云早已对京城虎视眈眈,这次特地挑在寒冬发兵,一是横渡长河方便,二是他们更适应寒冷,可谓占据天时地利。至于人和,横竖没了传国玉玺,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贺翎点头而笑:“嗯,让他们狗咬狗,我们暂时只要拿下安平郡就行了。”
虽然贺翦已经带兵出征,但这一仗不管是胜是败,他都必定会安然无恙。没有性命的威胁,作为长辈的贺王妃与杨氏自然高兴,因此过年的准备十分充足,靖西王府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庆热闹。
萧珞静静地站在大红灯笼下面,想起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贺翎正领兵迎战突利,而他在这屋子里,被人骗着喝下一碗毒药,就那么被害死了。上一世,他怀孩子怀得晚一些,这一世,他现在都快要生了。不知从何时起,两世所遇到的事都变得不一样,对于他这个上一世没能活过年的人而言,今后会发生什么,他再也无法掌控。
过了这个年,他便与上一世彻底了断,这样,倒也不错。
贺翎陪着他在外面站了片刻,见他眼中透出笑意,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眼角亲了亲,低声道:“站久了会累的,回去吧。”
“好。”萧珞点点头。
二人正要转身,忽然见到外面有一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走到近前抱拳道:“将军、殿下,突利大军越过雪原攻打过来了!”
贺翎挑了挑眉梢,正要开口,又见门口大步冲进来另一人,竟然是三弟。
“二哥!”贺翡一脸怒气地冲到他们面前,朝萧珞极为不满地瞥了一眼,气狠狠问道,“你们可知这回突利带了多少人马?”
贺翎连忙问:“多少?”
“四十万!”贺翡咬牙切齿,“二嫂那么肯定地说突利不会进攻,可眼下这不是打过来了吗?你可知你随便一句信口开河将陷我们贺家于何种境地?如今真应了庄先生的话,我们腹背受敌了!”
萧珞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淡淡笑了笑,问道:“领兵的是谁?”
贺翡没好气地回道:“二王子扎林。”
“他的王叔戈布没有过来?”
“没有!”贺翡恶声恶气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一抬眼见他露出笑意,顿时气得跳脚,“有什么好高兴的!扎林比戈布更会打仗!”
“来得好。”萧珞侧头朝贺翎笑了笑,“扶我回去休息。”
贺翡差点把肺给气炸:“好个屁!二嫂你跟我们贺家有仇是不是!”
贺翎抬手在他脑门上扇了一掌:“你去向爹请战,我随后就来。”
说着就扶起萧珞的腰进了屋。
35、迎战突利
贺翎扶着萧珞进屋后又对他细细嘱咐了一番,吩咐冬青好生照料,这才掀开门帘大步走了出去。
贺羿、贺翡已经在贺连胜的书房里候着了,二人脸上都有些焦急之色,突利二十万大军压境,几乎算是倾巢而出,虽然他们的大军尚在五百里之外,但突利人一向擅长轻骑,没有辎重的束缚,很快就能冲到交界处。
庄晋在一旁站着,垂眼沉默地捻着胡须,心里对萧珞的自负颇有些不以为然,抬眼朝贺连胜看了一眼,却发现他面色十分平静,完全没有听到北定王出兵消息时那种严肃郑重的神色,不由有些诧异。
贺连胜见贺翎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朝他招了招手,父子几人围着地图凑到了一起。
“此次突利的主帅是二王子扎林,这厮极其嗜血残暴,绝对不能让他入关!”贺连胜指了指对方行军的方向与即将作战的地点,抬头看向贺翎,问道,“珞儿呢?”
“他如今行动不便,我没让他过来,不过他说他有十成的把握,请爹放心。”
贺翎这话说得其他人一头雾水,贺连胜却显然听明白了,点点头道:“嗯,你们记住了,以后还有很多仗要打,此次我们重在防守,尽量减少士兵、弓箭的折损,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贺羿、贺翡同时愣了一下,贺羿不解道:“这次突利倾巢而动,我们若是不全力以赴,恐怕胜算不大,为何只能防守?”
突利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生得体格强壮,且全部都是骑兵,而贺家这边除了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