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深分明浑身是伤,正该找个大夫来看看,哪里该去追什么李詹,先不说李詹本身也是个一流高手,就说他身边的那些死士就有够难缠的,带这么点人去,不是凶多吉少么……暗无风也顾不得其它,急声劝道,“公子不可,您的伤……”
“无碍。”秦见深摆摆手,那颗还魂丹功效惊人,再加上卫君言给他准备的那些治疗内伤外伤的灵药,还有一颗增补内力的止戈丸,他现在的状态竟比寻常还要好一些,放手一博,还是有几分赢面的。
倘若能一举斩草除根,也免得以后费多余的心思。
北冥渊也想劝,申行却先一步道,“臣下不才,略有些武功,愿随皇上前往。”
秦见深看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他内伤外伤都未好全,却显现出了一副全盛时期的状态,看在暗无风眼里实在是古怪之极。
暗无风心里清楚,这十几日秦见深一直就没怎么休息过,身上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尤其是从昨晚到现在,分明就是用药强吊着。
暗无风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却明白这种时候去对阵杀敌,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若能一直绷着还好,但人总有绷不住的时候,等绷到极限的时候,稍有不慎的时候,就会如同那断了的弦折了的弓,拉得越紧,断的也就越脆……
再者暗部本来就一直掌握着李詹的下落,压后再派人去追杀也就是了,何必现在就去。
相处日久,暗无风也隐隐摸出了点主子的脾性,秦见深实在算不上什么善于纳谏的好主公,他非要做的事,旁人劝再多也无用,暗无风无法,想了想就立即给四散在外的暗部人马都送了消息,让他们暂且放下手里的事,尽量赶去城东,若碰巧赶得及时,还能援助一二。
上上下下不过十日的光景,一晃眼,沧海桑田变,时过境迁。
卫君言是被颠醒的。
马车走得急,摇摇晃晃差点没把他的心肺给颠出来。
卫君言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守着一个小将,正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被他推醒后眼睛都还没睁开,整个人就跟窜天猴似的纵了出去,话都是从帘子外面传进来的,“公子你醒啦,小的去禀报将军!”
卫君言头一个反应就想问他自己昏睡了几天,京城怎么样了,只是这皮猴子窜得太快,连个正脸都没给他,别说是开口了。
马车十分简陋,里面就一张能容得下一人的小榻,估计是专门给他这个伤员准备的,旁边有张案几,上面搁着他的小包,卫君言见东西在,先放了与暗部联系的信号烟,让暗部的人能找来这里,这信号烟是他拿一种特殊药材做成的,有股能经久不散的细微香味,靠人的嗅觉难以分辨,只有经过训练的信鸟能闻到,只要距离不超过百里,这鸟就能闻着味自己飞过来。
卫君言算是因祸得福,这次虽然是重伤昏迷不醒,但体内的胎毒也全被激发了出来,苏衍的内力把他震成了内伤,却也误打误撞打通了他体内淤堵的心脉,连顽固了十八年的心疾都一次好了个七七八八……
丹田里的内息虽然还不多,但只要往后勤加修炼,成为真正的高手也不难,再者等这具身体的体能和素质提上来,芯片融合度就会更高,能量石也就越耐用,不会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时常要能量告急了。
这几个月调理的效果立竿见影,卫君言接管这具身体不足半年的时间,中间虽然出了不少意外,总体来说却不错,不但连身体结实了不少,个头也窜得快,虽然还比不得苏衍,但比之虚岁十五的秦见深,总算能瞧出点长者的风范来了。
卫君言从马车里出来,放眼望去都是井然有序急速前进的绵延大军,一路往东急行,是往京城梁州的方向,卫君言略略一想,便知是凌阳王看了他留的书信,已经领军回朝了。
苏衍一声骑装铠甲,威震肃穆,见卫君言出来,勒马询问道,“卫公子身体可还行?”
“还好。”卫君言顾不得其他,直接问道,“我昏睡了几日,现在在何处?”
“已经十日有余了,全军行至京郊四十里,再有一天一夜,就能到汴河了。”
卫君言听闻此,心里稍定,明白苏衍定是先前就将南营大军带来了路上,不然十日的时间,哪里能让这十几万的大军从边关赶过来,如今有了凌阳王这支兵,秦见深亲政一事,已经难再有变数了。
苏衍正想说话,就见一黑衣蒙面人从林中跃出,径直落在了卫君言身前,单膝跪地,急急禀报,“属下可算找到公子了。”
卫君言听声音知道是暗小九,心里诧异,还未说话,便见暗小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神色着急,“这是京城传来的密信,请公子过目。”
暗小九风尘仆仆面露疲惫,看那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模样,比之街头的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卫君言也顾不得苏衍在,将信接过来看了一遍。
信上统共不过二十字,卫君言不知细节,但光看信上这寥寥数语,竟是生出了一种自己莫不是昏睡了几个月的错觉。
信上只说李贼以太妃为质,主上将计就计,诱敌至长堤之下,引水杀之,伏奸敌军十万,大胜,李贼逃。
卫君言瞧得心惊肉跳,秦见深这棋走的虽然一环扣一环,没什么差错,但这中间的每一环都脆弱之极,稍微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当真是心大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