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道,“我这里有几幅他的画,爸爸,你想看的话,我让人拿出来给你看吧。”
周冕笑道,“嗯,好的。”
乔伊斯让管家派人去从楼上的储藏室将画搬了下来,放在大大的棋牌室里,周冕坐在里面沙发上赏画,乔伊斯本坐在他身边陪他,但是,乔伊斯实在没有赏画的闲心爱好和审美能力,埃尔森家族是靠战争发家的,之前几代人都是武人,后来做生意有钱了,家里也没有故意去培养艺术审美,乔伊斯坐了一阵就睡过去了。
周冕精通的中国水墨画,对西方油画的审美也很不错,他能从尤金的画里,觉得尤金是一个表面张扬内心却很脆弱的人,那些扭曲的意识里,有尤金自己的规范和他坚持的东西在。
总之,周冕认为看画如看人,然后认定尤金内在应该不错,说服自己要习惯和容纳这位“儿媳妇”。
等他看了好一阵画,回过头来,发现乔伊斯已经闭目睡过去了,他也不好打搅他,就让女佣人去拿了厚毯子来,亲自给他盖上,刚把毯子盖在他身上,他就醒了,见到是周冕在给自己盖毯子,就对他笑了笑,此时无意识无心机的他的笑容带着一种温暖朦胧的稚气和可爱。
周冕不由自主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道,“醒了就回卧室里去睡吧,你这么大个子,在沙发上睡不舒服。”
乔伊斯伸手抱住了周冕的腰,似乎是迷迷糊糊起身,还把脸埋在周冕的颈子边亲了亲他的耳朵,亲得周冕一个激灵,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赶紧让开了一点,之后发现周冕似乎并没有在意,他才松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样慢慢让父亲丢掉戒心,才能让他更接受自己。
他并没有奢想太多,此时只觉得能够让他在自己身边,能够让他接受自己稍微亲近一些就好了。
乔伊斯过了很闲散的一天,和周冕在一起,总会觉得岁月悠悠,时光很缓慢安详,但是,时间真的过了,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间就不见了,一阵怅然若失。
因为周冕喜欢上了尤金的画,想和他讨论讨论,乔伊斯不得已,几天后,他打电话邀请了尤金到自己家来用晚餐。
尤金接到电话,既受宠若惊,又不得不讥讽乔伊斯两句。
“怎么想到要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准备对我冷处理了呢,你想想你有多久没有主动联系我了。”
乔伊斯道,“你傍晚来我家,过来用晚餐。”
尤金高兴地道,“邀请我用晚餐,为什么要去你家,多没情趣,去外面嘛。然后去酒店开房,你父亲在你家里,我过去还要穿正装,没劲。”
乔伊斯道,“是我爸爸很喜欢你的画,他邀请你来。”
尤金愣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之后又高兴起来,毕竟男朋友的父亲欣赏自己的作品,这的确很令人兴奋,他欢快地大叫了一声,然后道,“好啊,我过去,穿西服总行了吧,你上次说要穿着端正。”
乔伊斯道,“嗯,是的。”
尤金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头发上抹了很多发膏,把自己打扮得油头粉面地来了乔伊斯家里。
周冕差点没把他认出来,毕竟和上次见到的他真是相差太多。
晚饭后,乔伊斯陪着周冕和尤金又去看画,乔伊斯没有一点兴趣,坐在旁边翻看着自己的掌上电脑,周冕和尤金倒是能够讨论到一块去。
一会儿,乔伊斯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就出门去接电话。
尤金瞥了出门的他一眼,觉得他行为有点怪异,便对周冕撒了个小慌说要去卫生间,便出门来跟乔伊斯来了。
乔伊斯接起了电话,往书房走,鬼鬼祟祟的尤金只听到了他说的一句,“你最好听我的,不要……”
然后他就进书房了,尤金再没听到更多。
但他直觉乔伊斯是不是找了新人,以前乔伊斯对他也不是很热情,但是两人总归腻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因为两人有很多共同的朋友,即使吵架了不在一起,他也能从朋友圈子里知道乔伊斯的事情,但最近,他即使从朋友圈子里打听,大家也说乔伊斯很久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过了,大家还以为是尤金把他管得太紧。
尤金想了想,又回棋牌室去和周冕聊天,故意问到乔伊斯最近在忙什么的事情,周冕道,“我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所以从不管他,也不过问。”
尤金道,“那个,伯父,我不是问生意上的事,我是想说,您有没有见他和别的人好?”
周冕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尤金是问乔伊斯有没有脚踏两只船?他不由想了想,乔伊斯白天基本上都在外工作,晚上很多时候都在家,也有几晚出门去,但是周冕从来不管他是出门去做什么,于是回道,“我不清楚。他工作很忙,晚上也总在家,应该没有和别的人在一起吧,你不要多想。”但总归是向着儿子这一边,不管儿子有没有在尤金之外有别人,他先把尤金安抚下来再说。
尤金只好笑笑,不好再问。
乔伊斯过一会儿又回了棋牌室来,却是对周冕说道,“爸爸,我有事出去一阵,一会儿回来。”
周冕道,“嗯,注意多带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