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不动了,一刀下去什么反应都没有,女人哭得打起了嗝。红虾数了数,女人一共捅了男人十三刀。
后来她松开了菜刀,抱着膝盖坐在墙脚,仰头看着什么,红虾试着弄清楚她视线的落脚处,换了许多个角度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相框的边角。
她可能是在看一张照片。
窗外传来了尖锐的警笛,红虾迅速挂好油画,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大门后头。他从猫眼里往外探看。
两名穿制服的警察很快出现在了走廊上,1504走出来一个戴厚底眼镜的男人,指着1502说:“警官,就是这里啊,大半夜的吵死人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啊?我一个小时前就打电话啦,现在是已经不吵啦,我明天六点还要上班啊,怎么睡觉啊……”
一个稍矮的警察上前敲了敲1502的门:“有人在吗?”
1501的一个老太太披着外套出来凑热闹,闲闲说道:“进去看看啦,吵得要死,喊打喊杀的,整天打人,说不定这次真的出人命啦。”
1504扶了下眼镜:“不会吧?怪不得刚才一下就没声音了。”
他从家里走了出来,在1502前探头探脑:“诶诶,你们最好快点进去看看啊,出了人命不得了啊。”
矮个子警察道:“先生你不是六点要上班吗,快点回去休息啦,阿婆你也是啊。”
1501的老太太道:“哦,我已经睡醒啦,你们快进去看看啦!”
两个警察又轮番敲门,始终没人答应,最后他们合力撞开了1502的大门。1501的老太太和1504的男人都挤到了门口,1504揉着眼睛嗅鼻子:“什么味道啊?”
那矮个警察从1502里出来,问1504的男人:“刚才那通报警电话是不是你打的?说1502家暴要死人了。”
1504茫然地摇头,又点头:“我是报警了没错啊,不过我说的是扰民啊。”
“扰民?”警察又看1501的老太太,“阿婆是不是你家人报的警?”
老太太也摇头,那警察看了一圈,指着红虾的方向,说道:“这家人……”
1504的男人道:“古惑仔,晚上都不回家的啦,家里很少有人。”
那警察不依不饶地走了过来,红虾站在门后,大气都不敢出,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和鼻子。警察先是按了门铃,接着敲了两下门,红虾没有理会,他死死盯着猫眼。警察挠挠眉心,弯腰抽出门下的外卖促销传单。
1504的男人又喊说:“我都说啦他都不回家的。”
那警察走开了。
不出十分钟,救护车和又一拨警察赶到,满身是血的女人披着外套被一个女警带走了。红虾没再继续看下去,他回到卧室,在床上坐了会儿,用密文发了条短信出去,过了阵,他的手机开始震动,有人打电话进来,号码无法显示。
红虾往床上捶了一拳,手机还在震,他咬紧牙关又捶了一拳,这才接起电话,他没说话,对方沉默片刻,才道:“是我,方兴澜,通话环境很安全。”
红虾不悦道:“我和钟sir从来不打电话,交接的时候他没有和你说吗?”
“你没看到钟sir现在成了什么样了吧?还交接……总之,现在我是你的联络人。”方兴澜又说,“你先别管兴联和合盛的事了,26号晚上你去自己的场子,我会找人带你回来喝茶。”
红虾抓着头发:“莫明死后,兴联一直安分守己,太明显了。”
“康博士的事,你不要插手,就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没别的事我挂了。”红虾说,方兴澜急忙道:“上次让你收八大案的风,进展怎么样了,谁收的那些货?”
红虾把电话从耳边拿开,不吭声了,方兴澜追着问:“最近有没有人过南码头跑路?”
“红虾,说话!”
红虾吸了口气,哽在喉咙里没吐出来,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
他话音才落,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占线声,红虾趁机结束了和方兴澜的通话,接起了这通半道打进来的电话。是费觉找他。
费觉就要登机了了,特意致电嘱咐他明天有事电话联系。红虾揉搓眉心,应了声。
“你好好睡一觉吧,这几天也没休息好吧?”费觉说。
红虾顿了顿,才说:“我没事。”
“蒋律师那里把账本整理好了,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拿一下,先放你那里,谁也别给。””好。”
红虾忽然困得厉害,也记不清后来费觉又说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倒在床上,手机还放在耳边,一只手伸进了枕头下面,摸到一把手枪,睡了过去。
他做梦了,梦到一条雪白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他推开门,光芒刺眼,过了会儿他的眼睛才适应过来,才看清了门后的景色。
他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亮,他想摸一摸这把头发,他想走近过去看一看女人的头发是否能黑过暗夜,黑过人的眼睛。
红虾往前跨了一小步,女人就此消失,他看到了费觉,费觉的眼睛睁得很大,蓄满怒火和仇恨,他手里有枪,枪眼指着他奶奶。
“你当卧底……”费觉说。
红虾扑了上去,枪不知怎么到了他的手里,他连开了三枪,倒在他枪下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红虾惊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四点三十。红虾一转身,裹紧了衣服,穿着鞋继续睡觉。
第4章
费觉一下飞机就连打了五六来个喷嚏,肋骨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