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禹在他躺着的这些天就老是要被他打发了出去买那些东西。到了第八天,祖辛终于下地了,范禹都不敢跟他说他看着好像肥了点。
不过自从之后他又过了几天像他以往过的那种有劳作有走动的日子后,就又恢复过来了。
这好些天,祖辛都不跟范禹闹了,也令得范禹有那个空闲与心思好好思虑一下可以给摊档上添的新品。他第一件就是开始买一种紫皮肉少、不大受欢迎的小果子,成串的、累累的,就是吃起来发干也不甜,不大好吃,因而价格贱,可它买回家去也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萃蓝色素的。在这处地方,倒是也有葡萄这样东西,只是价格也不低,叫“蒲串”。范禹想要葡萄也只是为了它们的那层果皮,要用来萃色素的——萃色素的色谱是这样的,黑皮萃红色,绿皮萃绿色,而紫皮能萃蓝色。可单为了这色素而买那样贵价的蒲串,实在划不来,也因此他选了另一种深紫皮的小果子,价贱,但萃出的天然色素色正且多,比买蒲串上算多了。
就这样,他家档上兼卖的那些粉色系的波板糖、棒棒糖中又添新色——粉蓝,这回是粉红、粉绿、粉蓝三色都齐集了,特出地惹眼,大老远地就能招徕不少由家中大人牵着的小孩儿们、嚷着要买糖吃。那些糖的表面平整光滑,显出切割的工艺相当工整,虽然都是粉粉的颜色,但在日头下一反光,都烁烁地泛着一层光泽。又怎能不招人呢。
这些天里除了弄这个新颜色的事,范禹还想了该给档上添些真正的新花样了。他现在是做小吃类的买卖,他就觉得做小吃做得成功的奥义就在于除了要样样好吃之外,最讲求的可能就要一定要花样繁复新巧。不然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日子久了,人家就算没吃厌,也看得厌了。且就算因客流大、总会有新加入的捧场客,但别人都没看厌,可他自己就第一个看得厌烦死了。
于是他一定要做新的,他这几日心里头总也想着:得看看还有什么有“搞头”的。
之前被做糖这事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做糖的事也差不多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了,算是稳定下来了,那就是时候弄一样新品去充实他那个现在有两匹马、两架板车的显得有些阵形长与较之别家有些“壮观”的摊档了。
可是他也只是在那几日中想着,却最终还是没有定论,除了忙定了一个新色素的事情外,那个新品到底是做成哪样的却还是没有最后拟定。直到祖辛都下地好几天了,直到他下地后身上贴上的那一层薄膘都消下去了,范禹还是没拟定。
这天,祖辛在和婆婆中午下山之前关照范禹到城南一家做米糕的地方给他买两份点心回来,说他晚上回来或明早吃。现在祖辛与婆婆都只在中午之前一起下山去,只料理山下宅中匠人们的午饭与晚饭,而早上那顿已有宅中两名善于烹煮食物的匠人们接手下来代劳了,这倒也省却了祖辛与婆婆的一桩事。
祖辛因每日都要与婆婆下山忙宅中人的伙食,在时间上不如范禹的松动,除了一些在城东城北的好吃的他能自己抽空出去买之外,在城南、城西那些繁华地段的好吃的他还是不得闲自己去买。且他看上的好吃的都是些实在美味的东西,自然也不便宜,他也不好买了在宅中就他一人吃、叫别人干看着,因此他现在都喜欢叫范禹买了给他回家里放着,他晚上在宅子里吃了饭后回到山上去还要吃那一份点心。
范禹本来还想提醒他晚上不要吃那些,省得哪时变胖了,可想了又想,实在又不敢说,怕他以为自己不肯买好吃的给他吃。不过后来他自己好像发现了晚上吃了太多,有些睡不着,于是索性就都留在第二天早上当早饭,除非晚上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吃一点。范禹见是这样,也就不想着跟他说了,也只管他说要买什么就帮他跑腿去买也就是了,也好顺便在城里各条街上好好走走看看、对这个城更加熟悉起来。
范禹中午没在家里吃,而是入城里买了两只肉包子,找了一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把它们啃了。他现在举凡在街上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不会怕了,以前比方说他在人前吃肉包子见到了别人朝他投以愕异的目光时还有些会怕那些人会上来打他,后来他发现那些人也就是奇怪地看看他,倒也真不敢上前来有什么举动,他也就不再怕了。
也因此他也只是找了一个稍微幽僻些的地方,就吃起了肉包子,还是会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朝他瞥上几眼,且是那种瞥几眼还瞥不够,都已经经过了还要再回过头来奇怪地看几眼的那副样子。不过范禹已不在意了,他吃最后半个时,有个男人又那样朝他和他手中的包子看,他正好吃得有点饱了,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