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跟你有着关系的。”我笑了一下，说，“说实话，她喜欢你已经很久了，正是因为那般的喜欢你，才会对你那么忠心。关于这些，你都是不知道的吧？”

玄羽望着我，眼里有一丝奇异的光芒在闪烁，可是瞬间又笑了起来，转头望向夜空，声音中有着淡淡的轻嘲：“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对于自己属下的底细和想法，我自然应该全部掌控，才能完全将他们控制住。而她喜欢我又如何？纵然对我有再深感情，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根本与我无关，而我利用她对我的感情让她替我办事，这样不用费我吹灰之力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我望着他，简直是无语了，他还真是对别人算计了到了极点，白十娘会喜欢他，真是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了。而这个样子的玄羽，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别的女子，难怪这么大了还没听过与别的女人交往过。

“有朝一日，恐怕紫竹也会这般做的吧？”玄羽笑笑，“不对，其实紫竹也和我一般，在跟我做着同样的事情。对墨锦，便如我对白十娘一般，不是么？你要利用墨锦做着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我利用白十娘做着什么，你却应该知道。她在燕羽十八莺中虽排行第十，论本事计谋却无人能及，而照她的性格，也不是一个容易收服的人。所以我只有利用她对我的感情来让她为我忠心办事。也许身为女子，你会为她感到不值，但是为了我们的大业，任何妇人之仁都是不许存在的，知道么？”

他还真是狠心啊，不过似乎对于白十娘这样的女子，真的是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她的性格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从我怎样赢得她的好感就能看出，可是忽然间，想起玄羽说的话，微微皱眉说：“你怎么知晓我是在利用墨锦的？莫非一直以来，在我的身边，都有着你安插的人？”

玄羽一脸的无奈：“紫竹你怎么不相信我？以你这些天来的处事方式，你怎么会放弃对他的利用？用脚指头想都会知道的。”

我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在玄羽心中，还真的不是一个善良的化身。我们这样的两个兄妹，也许便是世间最相配的兄妹吧。一样的无情无义，一样的手段狠绝，我反倒比紫竹更像他的妹妹。这时，忽听玄羽低低的声音传来，其中似乎含着些微的迟疑：“紫竹，你……还是喜欢着郁青城么？纵然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仅仅听着传闻，便那般地喜欢着他么？”

玄羽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我不由愣住，转头望我，却见他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轻愁。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因为我喜欢郁青城而会让他哀伤成这个样子么？可是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喜欢郁青城的是紫竹，我对他毫无了解，又何来的喜欢？

玄羽见我不回答，脸上一默，又转过头去，叹了口气，说：“如果紫竹不是我的妹妹……如果紫竹有母亲容貌的继承……”

这句话更是莫名其妙，虽是在对我说，却更像是自言自语，可是话中却充满惆怅与不甘。我微微皱眉，说：“玄羽不希望我是你的妹妹么？并且，还因为我的这种普通容貌而在意么？”

“当然不会！”玄羽听着我的话，忽然转过头来，大声地叫了出来。他有这么大的反应，真的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见我吃惊的模样，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激烈，于是转过头去，望着星空，说：“紫竹曾作过一首词，词中有着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么？可是若彼此都不知晓也不确定这种感情的存在，又怎来长久的感情？纵使相隔咫尺，其实也是远在天涯吧？”

玄羽突然变得这样子伤感，真的让我看得再次呆住，禁不住心里疑惑起来，终于迟疑着问道：“你……真的有着喜欢着的人么？”

玄羽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笑着说：“自然是真的，不然为何会对郁青城这个名字有着那般强烈的怒气？只不过，既然她还喜欢着他，便让什么都忘了吧，我也不能让她伤心。”然后又换了种语气，站了起来，对已经愣住的我说道：“紫竹，你还有精力吹箫么，不如我们再来一曲吧！”

说着，便把手向我伸出，我点了点头，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让他把我拉了起来。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我还是看到他的笑容之中，有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不想玄羽竟也有喜欢的人，也不想他喜欢的人竟会喜欢郁青城。这样的情形，对于玄羽这样的人来说，也许真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情吧？忽然也替他感到哀伤起来，抬头对他说：“玄羽，不如合奏另一首曲子吧！”

“哦，是什么？”

“那首曲子的名字，叫《鹊桥仙》，正是因牛郎织女之事而作。”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箫凑向唇边，手指微动，一首凄婉的曲子便飘扬了出来，响彻天地之间，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能让任何一个听着的人肝肠寸断。玄羽眉间掠过一抹深沉的哀伤，和着我奏出的旋律，在筝上轻抚。他抚出的筝声，比我的箫声还要更加哀婉和缠绵，荡气回肠。

也许他的心里，真的是有着极深的怅然，因为自己肩负的重担，以及无望的爱情。

原来他，也不似表面看起来一般，永远有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他的哀愁埋得那样深，也许只能在这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