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他的眼神,都是无比的平静,似乎并未因我的话而产生任何波澜。他一直那样坚决地与我拉远距离,这时却这般爽快地答应我的话,莫不是说明,他绝对有着什么办法在躲着我?但云城也不是什么辽阔无比的城都,再怎样我都会有机会遇着他,于是我便对他一点头,说:“好,那我们今日便告辞,来日方长,希望再有相遇之日!”
“告辞!”他朝我一抱拳,便毫无牵挂地走出我的房间,不见任何不舍之意。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我只感觉我的鼻翼忽然有点酸,几乎就要流下泪来。
但我却赶紧忍住,不要让我的眼泪流出来,宣示着我此时的软弱。我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连忙蹒跚走到窗口,从这里望去,恰好可以看见雁回客栈的大门。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却一个也入不了我的眼,在我的瞳孔深处,只有雁回客栈的大们方向。果然,不久之后,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让我一直看着,丝毫也不能挪开视线。似乎怕我只要一眨眼,他便会从此消失不见,永远与我再无相见之日。他那样的风采,单单走在路上,便能吸引着无数人的注意,也难怪,会在我看着他的第一眼,就那样为他沦陷,永远也无法挣脱。
而他向前走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向我站着的窗口望来。只不过只是须臾,他便已将视线掉转,再没有任何留恋地便向前走。他的身影,混杂在无数的人流之中,但我却可以一眼将他认出。他便恍若是一堆石子之中的珍珠,闪耀着璀璨的光环,令人无法将他忽视。
我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就这样滑落下来。滴在我扶着窗棂的手上,纵使是在初夏的暖阳之中,却有种让我通彻心扉的寒凉感。似乎有种预感,从此以后,我都再也见不到他。
纵然见着,也是物是人非。
恐怕这样担心的,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原因,自是因着我太爱他。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形容的,便是我当前的情形。
泪眼朦胧中,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但我却仍然怅怅立于窗前,望着他消失的那处,久久不愿离开。可正在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将我从这种惆怅中惊醒。
我慌忙反应过来,将眼泪擦干,回头望去,只见刚才那伙计正站在敞开的门前。见我回头望他,他对我笑笑:“公子,小的跟你送东西来了。”
我一看他,只见在他的手里提着几个纸包,不由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他走了进来,将那些纸包放在桌上,笑着说:“是刚才那位公子托小的为公子你买的,他说公子你行动不便,委琐眼便要我买些云城的特产来给你。公子不妨来尝一下,这些特产当真十分美味,有莲子糕、莼糖,都是闻名遐迩的云城特产啊!每个来云城的人若不好好尝尝,可真是一件大大的憾事了。”
一瞬间,好象这个伙计讲的话都已不复存在,在我的心里,只有着无数股暖流在涌动。程衡做的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疑惑,却又有浓浓的感动。他明明不想与我有着任何的牵连,明明极想与我划清着界限,可是为什么他却对我如此关心,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伙计给我买云城的特产?
那他对我究竟是如何?他是在关心我,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我按捺住心中的猜测,问那伙计:“多谢你了,这些东西多少银子,我拿给你!”
那伙计慌忙说:“客官不必客气,对客人的要求,我们自然应当全力满足,这是我们最基本的职责而已。并且客官也不用另外付钱给我,因为买这些点心的钱,那位公子早便拿给了小的!”
我不由更加惊奇,喃喃道:“他自己出钱给我买的?”
“那是当然了!”那伙计又是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客官的那位兄弟可是对客官极为关心啊,不但替客官交了长足半月的住店费,并且还一再交代本店不得怠慢客官,要时刻注意客官的脚伤。客官有着这样一位好兄弟,当真是让人羡慕得很啊!”
“是么?”我无意识地回答着,心里越发的迷惘,不知他为何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他已觉察出我对他的感情,但他却无法对我作出任何回应,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补偿?
“当然是了!”那伙计仍在八卦中,“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小的马上就去办!对了,不知客官该如何称呼?”
我听了他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才说:“你叫我骆公子吧。”
我这般说,只是因为他对我的称呼,既然他叫我骆兄弟,那便让我在女扮男装的情况下,继续着我身为他“骆兄弟”的身份吧。
那伙计笑道:“那好,不知骆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小的说便是!”
我见那伙计这般热情,于是便说:“我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现在已经风尘仆仆,你就先替我烧些热水来,让我洗个澡吧。”
“好嘞!”那伙计爽快地答应着,正要走出去时,我想了想,朝他叫道:“对了,为了以后方便叫你,你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他听我这般说,回过头来笑道:“小的姓张,骆公子便叫小的张小二就是!骆公子请稍等,小的马上便将热水烧好,让骆工资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我点点头,他便走了出去。我望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