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羲用完了早饭,等姜松和郑幼娘离去之后,面色才变了。
她揉着胸口,眉心蹙着,神色显得有些难看。
邵兕虎在一旁,忧心的看着她,手足无措,最后他想了想,伸出手,轻轻揉着姜元羲的头,就跟姜元羲摸他头一样。
姜元羲先是诧异,而后脸上慢慢露出笑容,轻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只是还有点恶心而已。
邵兕虎陪着她,学着郑幼娘的样子,轻轻给她顺着背。
良久之后,姜元羲才将那股恶心感消去。
她喊了一声,“阿方!”
阿方快步进来,见到她,姜元羲吩咐道:“阿方,给我准备两支鱼竿,我带小虎去湖心亭钓鱼。”
阿方应诺,带着人去准备,姜元羲牵着邵兕虎的手,漫步走到湖心亭,接过阿方手上的鱼竿,教邵兕虎装鱼饵,素手一挥,鱼钩被她甩了出去。
邵兕虎第一次钓鱼,对这个游戏充满了好奇,学着姜元羲的样子把鱼钩甩出去之后,静静的等着鱼儿上钩。
姜元羲已经依靠在栏杆上,微微阖眼,脑中在思考着昨天在太子府之事。
多亏了师尊,在繁重的功课里,最后只能专心应付,劳累代替了恶心,这才慢慢从那件事里走出来。
不然方才的早饭,姜元羲也做不到能把面食吃下去。
她从来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把人肉烹煮而食,本就是个疯子才会做的事,若这个疯子不仅仅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甚至邀请了其他人与他一起共享呢?
姜元羲清楚的记得,昨天太子殿下说了两次,让大家不能留下残羹,所有分食到各人碗中的汤食,都要全部吃完,甚至还安排了侍女在看着。
她相信那些侍女肯定不知道真相,侍女脸上真切的艳羡,她看得清楚,就是因此,她才觉得太子殿下不仅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变态。
普通人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事来的,姜元羲知道易子而食这个说法,但那个人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并没有遭遇饥荒,需要饿到要吃人的地步。
所以烹煮人肉,就是太子殿下个人的乐趣了。
一国储君有这种病态的乐趣,圣上知道吗?
不期然的,姜元羲想到了当初在案几之下,听到二爷爷对圣上的谴责。
只是因为先太子的舅父向先帝进言,需要防着今上,今上就派心腹假扮盗匪公然杀入国舅府,将国舅爷打成重伤,当着国舅爷和家仆的面轮流侮辱国舅夫人和小娘子们,还把国舅爷的儿子打杀了,好好一个国舅府顷刻间分崩离析,轰然倒塌。
当时今上还没有登基就敢如此张狂......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姜元羲喃喃自语,莫名的,对皇室又多了一分了解。
作为一个父亲,太子殿下的“癖好”,相信圣上必定略知一二,显然太子殿下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姜元羲眼皮子跳了跳,像昨天那样太子殿下设宴款待世家,自册立太子的三年以来,一共举办了六次。
姜元羲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若然她想的是真的,太子殿下真是该死啊!
作为太子妃,李氏是否知道太子殿下是这样一个残忍暴戾的枕边人?
陇西李氏,又在当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姜元羲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容,她低声喃喃:“都城五俊之一李仲闻......”
她撩起了眼皮,看着深绿色的湖水,“陇西李氏,五姓之一,当代家主李太尉,九卿之一,主掌对内的军赋。
长房嫡亲孙女在圣上登基之后聘为太子妃,太子妃李氏入主太子府一年,诞下皇孙,皇后及太后大喜,对太子妃多有爱重......
都城五俊之一仲郎君,乃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弟弟,现下得了祖父的举荐,成为了荆门军都尉,官小俸禄低,确是那位仲郎君自己要求祖父举荐这个官职的。
荆门军都尉......荆门军......守卫都城的军队,只听从圣上的命令,拱卫圣上的安全。”
如果太子殿下最后能安然登基,陇西李氏当出一位皇后,有李氏保驾护航,太子妃的儿子,必是下一任皇帝。
姜元羲想到这里,眉头深锁,太子妃是否知道太子的为人?如果她知道,是否会为了皇孙的地位,不仅帮着隐瞒,甚至还会帮着太子殿下拾缺补漏?
姜元羲以前甚少参加宴会,对世家之间互相吹捧不大感兴趣,所以对那位年长她许多的太子妃并没有多大的交集,在昨天的宴会上,也只是看到她是一个看起来很亲切的人。
就如同若然她没有看到肉汤里有根手指,她也想不到外面看起来粗犷大气的太子殿下会是如此一个丧病狂人之人。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姜元羲深刻领会。
姜元羲回想着上辈子,在姜家全族俯首那天,太子殿下在此之前才举办过宴会,当时她对此兴趣缺缺。
那时候是太子妃入主太子府第五个年头,作为世家顶级门阀的长房嫡女,姜元羲相信太子妃在闺中接受的教育绝不会比她们姜家的小娘子差,甚至对她的要求会更大。
若不是圣上不顾体面,废黜了前太子妃,又先下手为强为太子聘了李家大娘子做新的太子妃,恐怕如今姜元羲要叫太子妃一声大嫂。
当年祖父和爹娘看中的未来冢妇,就是这位太子妃。
能得到祖父看重的人,姜元羲绝不信太子妃在太子府中没有一点权势,要知道她可是生了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