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兵士注意到了他,但秦将军还在上面站着,他们便没有出声。
玄晏也不打算久留,看了一阵转身要走。场上汉子们忽然齐声呼喝,迅速收了队,聚在台前听秦将军训话。
他没想到秦将军看着精瘦,喊起话来毫不温和,将场上走神耍滑的人悉数点了名,又道:“刚点到的都留下,陪本将练练。”
日光下壮实的汉子们似是被风吹低的稻子,齐刷刷低下头去。玄晏亦是一个激灵,轻抽一口冷气。
这一个月内,他不知听了多少秦将军天生神力的传言,也切身体会过。他这么开口,连他体内尚自奔涌的失控修为都收敛不少。
此时此刻,兵士们的心情和玄晏是一样的。
但他们仍然感到疑惑:往常练兵时他们偷个懒,将军只当没看见,怎地今日突然认真起来?
想是这么想,军令如山,在秦将军的扫视之下,被点到名的一步三回头地出列,在台前排成一排,一副听天由命的赴死表情。
玄晏抱起双臂,守在将台影子里看戏。侥幸逃脱的兵士们纷纷后退,给秦将军留出了施展拳脚的地方。
将台下列着十八般兵器,秦将军顺手拎起一把大刀,刀刃破空而过,烈烈作响,吓得挨得最近的小兵咽了口唾沫。
他比小兵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去。玄晏揉了揉眼,再看去时,似是平地一声雷,又似是砂石爆裂之声,淡银色刀光一闪而过,恰在玄晏睁眼时劈在地上,一时铮然。
众目睽睽之下,小兵左半边裤子被削去,软趴趴耷拉在地。露出的一侧大腿被刀刃擦得通红,却没有出血。
玄晏神色一凛,立时眯起眼睛。
他的刀看着并不轻,却能被他运得灵活如蛇,游刃有余。
这般精湛而纯粹的武艺,在这个崇尚修真道法的时代,并不多见。
似乎,也与他粗犷不羁的外表很是不搭。
众人被这一手骇住,场上只听得见悬丝般的呼吸。那被削去半条裤子的小兵呆若木鸡,秦将军一个眼神,另有两个小兵从队伍里跑出,将他架走了。
“下一个。”
“下一个!”
“再来!”
第二个被削了背后半条裤子,第三个从右边削。轮到第四个小兵时,他满脸悲壮,直愣愣地看着秦将军,默默地指着重要位置,弱弱地道:“将军手下留情……”
手起刀落,秦将军冲着他被削掉的前半边裤子,嗤笑。小兵一愣,捂着已经走光的部位颠颠地跑远了。
玄晏抚额,只觉一片鸡飞狗跳,群魔乱舞。正要离去,忽然听秦将军道:“本将累了,今日且饶过你们,让本将的近侍陪你们练练。”
一刹那目光如箭雨般,齐刷刷朝他扎来。玄晏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惊愕地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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