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仲抓摸不到这种发展是什么，他走过去，然后半蹲在郑直旁边：“郑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死在这里了？”

郑直这个时候才将头扭过去看向方有仲，额头上已经被热气熏染的毛巾顺着他的动作掉在了沙发上，郑直呵了一声：“死了也好。”

方有仲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莫非还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直的手突然从被子里面伸出，抓住方有仲的手腕，他看着方有仲，眼睛带着血丝，语气非常艰难：“你知不知道…我爸妈……”

“怎么了？”方有仲紧紧地皱着眉。

“……他们搭的飞机，出事了。”

☆、第三十七章

方有仲脸色变了变，看着郑直那副完全没了生存意志的表情，略微担忧的就开口：“机场那边通知你了？会不会是你搞错了什么？”

“怎么会搞错？”郑直呵的一笑，天晓得当初就是他亲自送他们上那班飞机的，后面飞来的时候他一看到新闻上面显示出事飞机的那班航班序号，整个人都无力的开始狂拨郑守逸的电话，得来的却是关机。

不过机场那边的提示……？郑直看着在地下被他砸得四分五裂的手机，以及那已经被他丢到另一边的固话，似乎又有点希望，但是郑直却不敢抱有那种希望，他害怕越是有期盼，结果失望更大。

“郑直……”方有仲实在是不懂安慰人。

郑直坐了起身，也不管上身赤裸不赤裸什么的，半合着眼看着地板：“如果不是我…还有你，”他抬头看着方有仲，突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估计他们也不会一时兴起说要去法国度蜜月以及散心了。”

“其实不是一时兴起吧，签证拿到手也要一点时间的啊，郑直。”方有仲却不认同，半蹲在郑直的旁边：“别把这些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

郑直怔了怔，随即苦笑：“你还真他妈了解我，方有仲。”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郑直放开了方有仲的手，又将自己丢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大型吊灯，眼眯起的同时却又湿润了起来。

“他们坠海了，连尸体都没捞出来。”

方有仲呼吸一窒，却突然反手握住郑直的手腕，郑直看向他，方有仲看着郑直那种表情，似乎很久以前他也感受过这种痛苦。

最终方有仲只能挤出这么两个字：“抱歉。”

郑直微微的扯起了一个笑容，但含笑量却为负数，他叹了一口气，也不再伪装自己内心的痛苦：“你说什么抱歉，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

他勉强打趣着自己：“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挂了啊。”

但那笑容却委实难看了一点，方有仲看着那笑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文艺腔是不是泛滥，他开口：“郑直，其实我不介意你哭的，如果在这个时候你都不哭的话，我还真心瞧不起你。”

郑直眼白充血，听闻他这么一说：“……闭嘴，方有仲。”这么说完，却将头扭了过去，但从那竭力忍住颤抖的身躯，方有仲就知道郑直到底有多难受。

方有仲收敛眉目，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郑直。

郑直叹了一口气：“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但郑直这一句话一出，方有仲却知道还真的不能就这样放郑直一个人静静，据方有仲的泡妞经验，往往对象这么说的时候，其实是最需要人的时候。

方有仲将郑直的手腕抓得更紧，然后一把将郑直往下拉，就将郑直用在自己的怀中，他抿了抿唇，声音是压抑的低沉：“郑直，哭出来，会比较好。”

郑直只是憋着充血的眼，哑然的被方有仲狠狠地拥住。

方有仲知道如今肯定是一个能让郑直迅速堕入自己掌控的机会，不过这种机会却委实让方有仲有些难堪，可是迫于自己yù_wàng的叫嚣，方有仲还是开口了。

方有仲说：“没事儿，不是还有我吗？”

沙哑着嗓子的郑直却不认同：“有你有什么用？”他勉强忍住自己鼻腔之间的酸楚，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开口：“莫非你能陪我一辈子？”

“如果你愿意的话。”方有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点，但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用去伪装，一切都说的那么顺口。

或许他早就已经对郑直着了魔？方有仲不知道。

郑直却压根不觉得方有仲能对他有什么感觉，他将方有仲推开，撑直自己的身体，然后非常平静的看着方有仲：“你这只是施舍，方有仲。”

“如果我说，这不是施舍呢？郑直。”方有仲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郑直：“如果说，其实我早就有那种想将你狠狠占有的想法呢？”

郑直看着方有仲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内心的饿感觉，只能开口：“你还真他妈的将我当三岁小女孩骗吗？方有仲同学。”但随后他却笑了：“不过，能做到这种地步，我郑直有你这种朋友，也算值了。”

方有仲看着郑直渐渐变得平静的表情，以及渐渐地恢复神采的双眼，暗道其实只要有人陪伴着宣泄，人类果然可以振作起来。

姿势依旧保持不变的方有仲看着郑直：“其实实话说，郑直，笑或许不能给你带来好运，不过笑一下，也不会死，不是吗？”

“再说了，你应该还没有接到机场的通知吧？”方有仲看着地上那部被他砸得七零八落的手机，以及固话，开口：“在没有得出明确答案的时候，别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