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初当初在庵子里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在那里度过了她的小半辈子。

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楚长昀脸色冷淡：“你想说什么？”

“微臣去庵子里询问了几个小师傅，得出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什么消息？”

“去年七月份，光宅寺后院出现一场意外的刺杀。”林无墨眉眼沉寂。

楚长昀眯起眼睛，“所以？林白，你想的未免太多了，这能说明什么？难道你在怀疑李思初不是李思初？”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讽笑意。

林无墨咬紧嘴唇，隐忍道：“李二小姐变化太大了，她甚至……不认识微臣了。”

“笑话。李思初是景初亲妹妹，当初把李思初亲自从光宅寺里接回李家的可是景初本人，难道景初会连自己亲妹妹都会认错吗？”楚长昀眼睛里藏了一抹冰寒之色，直逼林无墨。

林无墨毫无惧意地迎上他的目光，“李二小姐在庵子里独自长大，一直到十五岁，整整十五年间，李家人没有看过李二小姐，景初不识得自己妹妹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时候，如果谁有心想把李家二小姐掉包，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李家人包括李景初和汝阳王都没有怎么见过李思初，所以他们把李思初认错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楚长昀觉得很荒唐：“林白，这事要说给汝阳王和景初听，你以为他们会信吗？”

“不信。”林无墨道，“我知道他们不会信，因为在他们眼里，现在的李思初才是真正的李思初，他们相信现在的李思初是他们的家人。可事实是，并不是如此。”

“朕不知道你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去怀疑朕亲自册封的和亲公主，你要知道，和亲一事就在眼前，刻不容缓，朕在这件事情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失，所以你也给朕收起你的那一套不切实际的假想。李思初就是李思初，她除了是李家的二小姐外还是一个和亲公主，她永远都不会变成别的什么人，你说的这个假设也根本不可能存在！”

楚长昀冷了表情，眼底藏了杀意，仿佛林无墨再揣测下去，他就会杀了他。

林无墨感受到皇帝身上的威严之气，只能苦笑一声。

他把剩下的猜想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他的猜测已经威胁到了楚长昀的利益，身为臣子，他不能惹怒楚长昀。

“林白，你只要记住，你是一个和亲使臣就好了，你只要在以后的和亲旅途中保护好李思初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劳你费心。”楚长昀一字一顿道，语气里透出森森寒气。

遣退了林无墨后，楚长昀坐在御书房里长长吁出一口气。

碧瑶从某个角落里跳出来，“喵呜”一声落到了楚长昀面前。

楚长昀朝它招招手，“碧瑶，过来。”

碧瑶乖巧地跃到了他身上。

楚长昀温柔抚摸它，“在这个宫里，你寂寞吗？”

碧瑶喵喵一叫，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楚长昀的手掌。

楚长昀的动作愈加温柔了，眼底却缭绕了迷雾般的忧伤。

“寂寞又有什么用，人人都道这是我的天下，可只有我才知道这不是我的天下。这个天下，是那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