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子嗣这件事,其实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也是左思右想,慌慌张张没了章法,旁人都要看出异样来了,他犹自混然不觉。
情之一字虽不是病,却更催人。但在燕淄侯看来,这番滋味着实诡异莫名,他下意识不肯轻易直说。大夫又不敢胡乱猜测,只能任这名声栽得一头雾水,着实冤枉。
见他神色微忡,却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大夫乘机告退,未了又问一句:“侯爷真不用叫人进来么,那药快凉了……”
易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等大夫走出门去。自己过去端起药碗,先举到面前闻了闻,那药汁黑漆漆的,老远就一股苦涩味道直冲上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将碗拿远了一些,看看破军又看看外头,掂量了一阵,还是没叫人,自己端了过来。
燕淄侯见过两次别人喂药的。秦疏昏迷中并不抗拒,任那药汁再苦,仍能够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喂进去。他突来的兴致,纡尊降贵的要亲自做一回。
他嫌那枕头软趴趴的垫不高。索性坐到床沿,把秦疏扶靠在自己怀里。用端着碗的那只手环着秦疏,拿小勺子舀起一勺黑沉沉的药汁就送过去。
秦疏嘴巴紧紧抿着,汤药在勺里晃晃荡荡的,易缜不敢大力,勺子居然撬不开。费了半天的劲,一勺药全撒了,竟是一点也没有喂进去。
易缜想了半天,除了从前他靠在枕上现在被他搂在怀里。别人就是这么给他喂药的,没道理到了自己这里就行不通。他捉摸出不出个所以然,放了药碗正要叫人,突然一转念,又将目光落在秦疏身上。
这般看过去只能看到秦疏的一小半侧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溜阴影,怀中人气息轻微平静。
“你醒了便自己喝。”易缜笑道,微微有两分讪讪。
秦疏睫毛都不曾颤一下。易缜发觉他方才呼吸有异,此时怎会上当。盯着他看了一阵,见他不睁眼,一时玩心上来,伸手去捏秦疏鼻子。那人不为所动,他也不肯放手。
最终还是秦疏先憋不住气,张口咳了两声,一睁开眼,却推了易缜一把,翻身躲开。他自己也没多少力气,倒在床铺里头微微直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