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目流转,稍歇后,又唱:
「金门玉堂临水居,一颦一笑千万余。游子去还愿莫疏,意何极。双鸳鸯,两想忆。」
众女又唱和曰:「河南弄,直能下翔凤。」
「好!」社世子抚掌大叹,「好一曲龙笛弄,好一支白纻舞。轻烟善舞,邀月能歌,七姝奏乐相和,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失传已久的龙呤,本公子大开眼界……」
一直伴在他身畔的绿裳佳人不依道:「公子,可儿也能歌,可儿也善舞哩。」
说罢,身开一退,竟也踏节而舞,边舞边唱道:「歌儿流唱声欲清,舞女趁节体自轻。歌舞并妙会人情,依弦度曲婉盈盈。扬蛾为奇谈怪论谁自成。」
意态闲散随意,美眸送柔波,无限fēng_liú。
声中白纻舞者轻烟闻言一笑,抛开舞巾,身若轻鸿。
「妙声屡唱轻体飞,流当染面散芳菲。俱动齐息不相违,令彼佳客儋忘归。时久玩夜明星照。」
身形旋舞,竟也是飘逸轻扬,有若洛神。
两女为祈争风,各恃才貌。祈世子含笑饮了杯酒,向旁望去,柳残梦正与身边衣不禁罗裳的女子噙噙低语,也不知调笑了什么,罗衣女子玉面飞红,嘤咛了声,不依地捶打着,周围坐着的七八名少女也笑得花技乱颤。
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祈点数一下自己身边的人数,眉毛不自觉地跳了下。
两人上了天香楼后,他生得俊美,又能言善语。善为戏而不为谑,一开始便有诸多美女转在他身边言笑承欢。只是过得久了后,柳残梦那一脸温和诚实,教人见了便不得不信任的皮相,让这些在青楼里闵透心了的女子对他抱持越来越深的好感。祈是一脸fēng_liú相,姐儿们喜欢归喜欢,不会对他抱有妄想。柳残梦却是给她们希望,渐渐都围了过去。
事关男人尊严!祈又跳了下眉毛,不语饮酒。
感觉到祈炽烈的目光,柳残梦抬起头来,举杯一笑。罗衣女子瞧瞧两人,懒懒地舒了个腰,细声清唱:「昆明夜月光如练,上林朝花色如霰。花朝月夜动春心,谁忍相思不相见。」
被众人围住的绯衣歌姬邀月嫣然一笑,唱和道:「蟋蟀夜咆断人肠,夜长思君心飞扬。他人相思君相忘,锦衾瑶席为谁欢。」
这两歌一唱一和,摆明要损祈世子的薄倖。祈哭笑不得,还不确定要有什么反应,身边可儿妩媚一笑,舞得初裾斜飞,绿云重叠。
「少年窈窕舞君前,容华艳艳将欲然。为君娇凝复迁廷,流目送笑不敢言。长袖拂面心自煎,愿君流光及盛年。」
声中轻烟也唱和之。
「织成屏风银屈膝,朱唇玉面灯前出。相看气息望君,谁能含羞不自前。」
祈自觉大有面子,舒眉长笑道:「朱丝玉柱罗角筵,飞促节舞少年。短歌流目未肯前,含笑一转,私~自~~」
二女垂眉,无限娇态,歌声一止,便如乳燕投林,双双偎至祈世子身畔。
可儿仰首道:「可儿从未见过像公子这般出众的人才。若那楚王有公子的十分之一好,可儿便愿学那巫阳神女,自荐枕席。」
「可儿可儿,你真是可人儿。」明知这是风月场中惯有的奉迎之话,祈还是听得笑逐颜开。突然又奇道:「既然区区比那楚王好上十倍,为何你反而不自荐枕席了?」
可儿目中清光莹莹,慢慢道:「正因公子好上了十倍,可儿自惭形秽,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