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也被惊醒,但是是在美美的睡梦中被惊醒。
这种感觉也太糟糕了。
迷蒙地睁开眼睛,看到房门前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也是吓了一跳,但在听到那人的呢喃时松了口气,“顾安……我做噩梦了……”
赶紧打开床头灯,看到江绍走过来掀开被子毫不客气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顾安往旁边窜了窜,小声问,“做什么噩梦了?”
江绍按倒顾安,自然地搂过他,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将噩梦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带上一句,“吓醒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怕极了”,博取同情。
但这招很管用,顾安缓缓握住了江绍的手,轻柔安稳,“不是有床头灯吗?怎么点了还会看不到?”
“那灯管什么用啊,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我害怕,就赶紧跑到你这儿来了”
顾安安慰似的拍了拍江绍的手,江绍搂得他更紧,“其实……少爷的梦,做得不对”
“啊?”,江绍没明白,“什么做得不对?”
顾安看着天花板,幸亏黑暗能掩盖他微微发红发烫的脸颊,也能掩盖他的胆小和懦弱,轻声开口,“少爷去放风筝,我一定跟在少爷身后,不会站在远处傻傻地看你……的风筝”
说完,顾安都笑了,“小安……”
“而且,少爷如果掉到悬崖底下,我也一定也跳下去,救得了就救,救不了——”
“我也不要你死”,顾安听了只觉喉咙发紧,但江绍竟又重复着,“即便我活不了,也不要你死,你又不是我的附属品,怎么能跟着我去死呢?傻瓜”
眼睛突然有点发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落,顾安下意识地去擦,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哭吗?为什么呢?江绍敏感地觉出顾安不太对劲,抬头正对上顾安发红的眼睛,吃了一惊,“小安?你在哭吗?”
顾安赶紧抹了把眼泪,惨笑着,“没有——”
“为什么哭?”
“没有啊……”,顾安的反应有点迟钝,遮掩地拉了拉被子,“可能……可能是在梦里少爷掉了下去……所以我伤心吧……”
忽然狠劲地被人拉进怀里,顾安只觉得闷得要窒息,然而头顶上传来的话却又那么不容置疑,在黑夜里那种感动与冲击被放大很多倍,不忍拒绝,不容逃避。
“傻瓜,你身体又不好,平时又不爱锻炼,也不怎么聪明,真是笨得要命,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我吧,我们是好兄弟啊,别人都羡慕我们两个一起长大,我又比你大,当然有有福同享,有难我当咯!谁让我们两个是兄弟”
再次强调兄弟二字,仿佛在提醒顾安不要忘了身份,他已经回头了,自己千万不能跨过线,江绍可以走错路回头,而他……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利。
江绍贪婪地在黑暗中享受这个拥抱,再过一天就要回到学校,虽然很想真的把怀里的人变成自己的专有物品,但贺东这位“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这事不能操之过急,特别是在对方没有说出喜欢时,更不能逼着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江绍觉得有理,那兄弟二字又怎么不是在提醒自己,他才不相信顾安对他只是兄弟之情,两个人同吃同住十几年,说日久生情都不为过,就算是养条小狗也早就产生了依赖和逃不掉的习惯,更何况是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