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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拉着微里往咖啡吧另外一侧的电梯走去,微里什么也没说,跟着她走进电梯。又是“叮”的一声,电梯门正缓缓关上,微里突然从观察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电梯里,她感觉放佛自己曾经处在一个同样的空间里,和他在一起的片段浮现出来。
他和她走在酒店厚实的地毯上,厚实的触感足可以将脚步的消音,也提醒着这里可以制造和收纳秘密。他们来到都电梯前,他自顾自按下楼的指示灯。然后解释着为什么他按了下去的电梯,而没有按微里上去的电梯。他发了个显而易见的问句,不需要回答就可以肯定他这个看似自私没风度的行为。
他说:“你上去也挺方便的吧?!”
她表示心里认同,行为僵硬着。他们俩在等电梯的档口,都沉默着。在这个无人的空间,他们互不对视,不看对方,却是更加充实地在感知对方。
事后,她曾经问过潘,为什么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没有礼数。不是该送女孩回家吗?潘说,凌晨两点多的夜里,他如果自顾自按了往上去的按钮,你会怎么想?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觉得潘说得也对。她是矛盾的,一方面隐隐地盼望着发生什么,一方面又不希望发生什么,在发生与不发生什么之间,游弋摇摆。所以不管他往上按,还是往下按这个电梯都是错的,他就应该凭空地说完再见自己消失,等她想见他的时候,他又突然地出现。然而,这个沉默的尴尬的电梯终于来了,也是“叮”的一声,他们两人隔着大致两三米的距离,门打开的那一刻,他不经意地快速看她一眼,说了一句话:“那么,抱一下吧!”
她还没有来得及去分析,脑内第一反应是羞涩的,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在浓雾迷茫的深夜,-、他临走对她要求抱一下。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有点不可置信,接下来,她说:“要吗?!”他没有在说话,眼开门就要开到底,再两秒就得往中间关闭。他迅速地跨一步,礼貌而友好地侧头揽了她一下,她也顺着他的姿势,揽了一下他的腰。双方克制的姿势互动只保持了一两秒,他转身走进电梯。他和她再也没提过电梯时刻的发生事情,再也没有。
那天夜里,她怎么都没有睡着,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某一个细节,而事实上仅仅两三秒,最多不超过五个细节。如果一个人执意要从某个片段里看出更多门道,办法实在太多。你可以从尾往头看,你可以倒立着来看,你可以捂着耳朵看,你甚至可以闭着眼睛看。她一直试图充分解析,到底这是社交类型的美式拥抱,还是一种不可言传的微妙动作。他是在安慰她,还是从情感上走近她一点?被她深深刻意截取的时刻,都有”起承转合“这个过程,结论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和潘走出电梯,短暂的交汇总是被人回味,咀嚼来咀嚼去,片段的时间反而比现实的时间长得多,诱人沉浸。两人轻手轻脚走进房间,窝在沙发上,睡下。
过了大概半个钟,潘几乎没有发出音,而是从喉咙里扣出几个字。潘背对着微里,显得很不经意。
潘说道:“江教授是刘夏的爸爸。那个跟着你堂弟逃出来的女孩子就是他女儿,你说,世界那么大,到了某些时候又为什么会这么小。”
微里没有对她说的任何话做任何的回应,拉了拉掉在沙发下的被子,空气沉静着。
潘说道:“是好是坏,都已经到来了。”
微里说:“什么?”
潘:“江瑞豹!”
微里:“哦,我都知道。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好像火锅里的一只苍蝇,发出嗡嗡的声音横冲直撞,火锅盖着玻璃盖子,看得到路,却无路可逃。”
潘:“找到柯伯伯,我们就带着他一起回埃及吧。总有希望的。”
微里也不能把警察找到父亲的消息再告诉潘,事情关系到生命安全,是眼前第一位的。她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乱麻一团,回埃及似乎成了个遥远的奢望。她被向后拉扯着,能动弹着走个两步,却没法大步流星。此时,她想起李惠礼那次失败催眠说的话,一字不差。
她念了出来:“平息你的焦躁,解开你的心结,甜蜜地开场;平衡你的极端,放缓你的神秘感,柔化你的眼神,原谅你的怀疑,热爱你的气息;平缓你的**,最后,惊叹着没问题。”
潘踢了微里一脚,潘说道:“别念这些啦,快睡吧。”
酒店的新风系统还在运转,转页齿轮低缓连绵的“吱嘎吱嘎”声好像一直在说,没问题,没问题。酒店大堂,刘队和男子起身,男子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刘队,手递到半空中,刘队伸出头,把那张卡推得老远。
刘队:“我都能够理解。现在都不是钱的问题。”
江瑞豹很识趣地就这么顺势把卡放进自己的口袋。
他说道:“我和她妈妈分开十年,她一直跟着妈妈,钱力物力人力,她需要什么我尽力提供,这几年,她表示要自己得独立生活谁都不跟。我确实没有想到孩子过得这么惨,我的罪过,没法知道她是交了坏朋友,是对我们做父母的有什么不满,还是遇到过不去没法说的槛儿。您说说看,我还能做些什么?”
刘队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眼前的老大哥,谁也不容易。他办案这么多年,见过的家庭和父母形形。在如今社会在高速公路上发展着,家庭跟从前相比越来越复杂和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