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龙翰,也是我的父亲。”
此时是龙晟十四岁的生日,他安静的坐在妆案前,任由她为他解开束起的长发,解下身上的袍服。他们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不需言语交流,心中的默契已经足够。相比较于从容安静的龙晟,她却有些心绪难平,竟在这时提起了那个早已死去的男人。
“我龙家家训有言,血脉不可绝,不可污。然而传至今日,已然变成了这种血亲结合的局面。我等从不畏惧世人眼光,但求问心无愧。若龙家血脉于我这一代断绝,我将无颜面见地下祖宗。”
她声音渐低,最后已然微不可闻。龙晟低垂着的头颅抬起,闪耀着血红光芒的瞳孔微眯,一把揽起她的腰,拉至怀中深吻。
在那个夜里,他抱了她。
爱太深,早已分不清是怎样的爱。母亲也好,妻子也好,他爱她,始终爱她,深深爱她。
无法自拔的——爱她。
三个月后,她怀孕了。
龙晟开始学习下厨,开始学习为她挽发。他不再留恋酒窖,每夜都在她床前彻夜守护。为了她能够顺利生产,他每日除了照顾她,便是抱着医书钻研。他甚至逮回一头待生产的母鹿进行实验,接生出了一窝小鹿。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龙晟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生产的那一天。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孩子生的很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是个女孩。
她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接着慢慢的,永久的,合上了眼。
她太累了,坚持到现在,真的太累了。这深邃的疲倦早已腐蚀了她的身心,虽然容貌依旧姣好,心灵却苍老如死。当看见女儿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重担,安静的睡了。
“睁开眼,否则,我就掐死她。”
粗暴的提起自己的女儿,龙晟看着她的睡颜,双眼泛起血红的光。
“你不信我会掐死她对不对?铃兰,我不是你,我下得了手。”
昭示着血脉纯正的血瞳闪烁,龙晟捏在女儿喉间的手指慢慢收紧。十五岁的少年,鬓间竟已有了白发。
咯噔。
时光静止了一秒,接着重新迈开脚步。龙晟丢掉手中女儿的尸体,依着床沿缓缓坐下。他扭过头,怔怔的看着旁边她那娇艳如生的容颜。
罪也好,爱也罢。有你在身边,我永远不会迷茫。
“睡吧。”
在她冰冷的唇上印下一吻,龙晟飒然一笑,恢复了漆黑的瞳孔有些不自觉的湿润。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他呢喃着闭上了眼。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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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97年,中国四川,乐山。
“我他妈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在老子睡觉的时候吵醒我!”
龙家的大少爷——龙铮,只穿了一条裤衩就被人从床上扯了起来,此刻正在愤怒的咆哮。这位英姿飒爽的大少爷此刻眼泡浮肿,参差不齐的胡渣遍布下半张脸,头发睡的跟鸟巢一样,看上去跟路边上的流浪汉没两样。
“我这不是有大事急着找你嘛,消消气,消消气啊。”
小心翼翼的安抚着自己的堂弟,周炳良狗腿的从旁边侍女手中接过湿毛巾给龙铮递过去。结果一听他这话,龙铮眼一瞪身一转,也不接毛巾,就那么又躺回了床上。
“又是找老子去给你跑腿?不干,我刚从柬埔寨回来,还在休息期,你去找那个疯女人吧。”龙晟闭着眼漫不经心的推脱,他现在可谓是身心俱疲,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睡足一觉。
“啊,这样啊。”周炳良突然一正色,声音变的凉丝丝的。“亏我听说了‘血眼’出现的消息就巴巴的赶过来找你,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得,我不打扰您老了,告辞。”
周炳良转身就走,只不过他这走路速度着实有点缓慢,活似上了年纪的老头。就在他即将迈出卧室门的前一刻,躺在床上的龙铮终于发话了。
“你刚刚说,‘血眼’?”
=========一个小时过去了=======
“炳良啊。”
“恩?”
“你大半夜的开着直升机把我带到这来干嘛?”龙晟指着下方的乐山大佛,颇有种全身无力的感觉。听了他的疑问,周炳良也不答话,只是眯眼笑了笑。
直升机缓缓下降,龙铮也终于看见了他想找的人。
盘膝坐在乐山大佛的脑袋顶上,长发及臀的男人举着酒坛仰头狂灌。正因为是在夜中,他那双闪烁着血红光芒的血瞳才更加显眼。被直升机强烈的灯光一照,男人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坛,他静静的看着从机舱中探出身来的龙铮,半晌,咧嘴一笑。
“你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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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周炳良把手上的卷宗一股脑丢给龙铮,然后满意的看见了对方变了色的脸。他悠悠然点燃一根烟,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气在旁边说风凉话。
“在你找到他之前,这小子可是犯了不少事,手上人命没有一打也有半打。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乖乖的给他善后吧。”
龙铮默然,他翻着这些卷宗,额上青筋刷刷的往外冒。
与此同时,龙家老宅。
“夫人,他就是龙晟,你的‘新’儿子。”
李沫香站在楼梯转角,手按着扶手,探身向着老管家所指的方向看去。她的目光正好与龙晟向上望来的视线对上,在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