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意思,竟然是要扶皇长孙上位!
沈瑞在家一夜未眠,答应吧,风险着实太大;不答应吧,和太子早些年的情谊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辗转半宿,沈瑞这才咬牙下了决定,赌了!
信鸽一只又一只的从刑部尚书府飞走,太子派的老臣,一个接一个的失眠,很快,他就陆陆续续的接到了太子党的回音。
沈瑞看着大家如出一辙的回复,心下酸涩,太子啊,你放心,我们就算舍了身家性命,也会照看好太子妃和皇长孙的。
刑部尚书孔博远。
当朝皇贵妃茅倚岑未入宫前,曾救过一个落第秀才,而那个秀才,如今已是掌管全国刑罚的刑部尚书。
没人知道这件事,茅家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事实上,如果不是孔博远先拿出信物,茅倚岑也不会知道。
孔博远是一颗很好用的暗棋,茅倚岑舍不得暴露他。
现在,不用不行了。
茅倚岑捏着手里的信纸,往孔府递了消息。
孔博远听来人讲完,立刻皱起眉头,却还是应下,“我会按照娘娘吩咐的做。”
吏部侍郎卫跃今,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皇上的人。
吏部掌管文武百官的调动,非皇上心腹不能任。
就连皇上都是这么以为的。
只有皇后和卫跃今自己,心知肚明。
太子刚立的时候,皇后怕他在朝堂站不稳脚,所以从手里分给太子不少资源,看上去皇后的人都站了太子的队,可实际上——
那些真正忠于皇后、在皇后还是王妃的时候,就站在皇后身后的人,她一个都没给。
她一直紧紧握在手里。
人不多,只有四个。
位置不高,也不扎眼,然而,每一个都能轻而易举的撼动整个朝堂。
卫跃今接到消息的时候,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最后还是同意了。
法子是好法子,可他觉得,皇后这步棋,走的太急了。
而且,这个法子,也不像皇后想出来的。
早朝
大臣们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还得憋着哈欠,不能御前失仪。
太监猛的拉长腔调,高声唱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不少大臣打了个哆嗦,立刻清醒不少。
刘知宇上前一步:“臣有本奏!”
皇上捡回来一个儿子,心情不错,没和底下哈欠连天的群臣计较,转过头来笑呵呵的问刘知宇:“爱卿有何事啊?”
“启禀陛下,臣代陛下南巡途中,发现南淮应天府府尹穆光徇私枉法,不敢妄自审理,只等回京,请圣上定夺。”刘知宇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沓状纸与判决,以及证人证词,双手捧上,自有太监下殿接了,递给皇上。
刘知宇的一句话,惊的诸位大臣一个激灵。
孔博远眉心一跳,心道,原来如此。
卫跃今仍旧低着头,看自个儿脚丫子。
他参与议事也有十几年了,早些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卫跃今就有这习惯——皇上不问他,他从来不说话。
“真是大胆!放肆!”皇上看完,气的把折子扔到地上,一旁的太监立刻小碎步跑去捡了,皇上摆摆手,“别给朕,”又一指底下的大臣们,“传给他们,挨个瞧瞧,瞧完了给朕说说,什么感想?”
没等大臣们看完,皇上已经点了人出列。
“曹阳,你给朕出来。”
曹阳应声出列,心道不好。
“朕记得,去年的审核,是你负责?”皇上很快收敛了情绪,冷冷的发问。
“臣审核失察,罪该万死,”曹阳立刻跪下,磕头请罪。
皇上没说话。
很快,一些老臣看不下去,纷纷站出列,替曹阳说情。
“诸位说的对,曹阳是第一批科举出身的榜眼,跟了朕二十多年,也是个老人儿了,一直勤勤恳恳,朕的确不能因为——此、等、小、事、”皇上刻意咬重这四个字,毫无疑问,皇上很生气,“——怪罪与他。”
“曹阳,你今年也有五十岁了吧,”皇上问。
“回皇上的话,罪臣今年四十又六。”
“嗯,朕就觉得你一定是岁数大了,有些事儿,记不清了。”皇上冷笑。
“臣——臣——”曹阳顿了半天,也没憋出句话来。
他倒是想说“臣还能干”呐,可这话一说,皇上立马就有理由给他降罪了;主动请辞,他是不肯的,吏部油水多的很,再加上,他又抱上了皇贵妃的大腿,太子一死,二皇子可就是最大的了,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太子,这空当,他要是请辞了,那不相当于之前都做了白工吗?
再说了,他为着茅家的事儿,被皇上责备,茅家真能袖手旁观不成?吏部有多难进,茅家又不是不知道,没道理平白舍弃自己一个尚书,曹阳略微定了定心神,他赌皇贵妃是个聪明人,不会干这种自毁城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