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八年,南渡后的宋室将杭州改称临安府,是为“行在”,表面仍称汴梁为京师。实际上已经当成都城在建设,临安也成为南宋的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扩建后的临安府南倚凤凰山,西临西湖,北部、东部为平原,城市呈南北狭长的不规则长方形。
皇宫则独占南部凤凰山,整座城市街区在北,形成了“南宫北市”的格局,而自宫殿北门向北延伸的御街贯穿全城,成为全城繁华区域。
午时三刻左右,睡足了的刘禹精神百倍地在帮闲孙七的带领下,自丰豫门进城,走进了这座江南水乡城市。
在心里和大都城比较了下,临安府显得十分纤细,城墙高6-7米左右,看上去远不如大都城那般雄壮。
进门左手是引西湖水而成的人工湖,涌金池。右边则是官署区,临安府,府学,太常寺,秘书省等都在此区域。
往前略走几步,一座拱桥跨河而立,刘禹信步而上,只见桥下河水清澈,缓缓流动。河面舟辑相交,乌棚船往来不绝。
“此桥名为三桥,是这菜市河上第一桥。”孙七见他饶有兴致,出口介绍道。
“噢,这便是菜市河么。”这河刘禹是知道的,后世改名为东河,最后都是通往京杭大运河。
过桥再往前行,便是有名的“御道直街”了。这条街长过十里,又称“十里天街”。
走过岔口,整条御街的形状便完全展现在眼前。宽度足有20多米,路面以巨大石板辅就,平整无比。
街边各安立黑漆杈子,路心又安朱漆杈子于两行,中心御道,不得人马行道,行人皆在廊下朱杈子之外。杈子,也就是路障栏杆。
杈子里有砖石辅就的两道排水沟,外侧则值有许多树木,桃李梨杏之类的,竟然全都是果树。想像日后花果开结,飘香十里,那是何等的风景。
“官人这边请。”孙七抬手指向岔路口的左手边。
御街两旁,前市后坊,沿街密密麻麻的店辅一家挨着一家,呼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自和宁门杈子外至观桥下,无一家不买卖者。”这是《梦梁灵》当中的记载,如今活生生地在刘禹眼前。
“这是教睦坊,坊内多有高官显贵,又称狗儿岭巷。”此时的坊已经不像前唐一般有高大的坊门,主要是因为宵禁制度的废驰,居民夜出玩耍已成常态。
“此处为‘大瓦子’,虽不如‘北瓦子’那般大,却也有七八个棚儿,内中李七儿羊肉,味道极好,官人趁便时不妨一尝。”
瓦子,又称为‘勾栏舍瓦’。就像是后世的娱乐中心,里面各,舞,杂剧,说书,影戏......等等。种类繁多,当年名震京师的李师师,便是勾栏红伎。
见刘禹对这个兴趣不大,孙七便引他继续前行。一路走过去,积善坊,里仁坊,然后便到了一处所在。
“官人请,汪学士便住在此坊之内。”孙七停下脚步指向后面。
刘禹顺着方向进去,只见口子上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定民坊”三个字。
坊内各户都是朱门高墙,门口则有家仆束手而立,一看就是官宦人家聚居之地。
两人进去四五户人家,孙七带着刘禹走到一处大树底下,指着不远处一处院门说道:“官人请看,那处便是汪宅。”
刘禹抬眼看去,正门三间三架,朱油漆面兽首锡环,两排粗大的门钉,门阶前摆着几个寄马石墩,一个青衫老仆拿着个大扫帚在扫街。
“官人可将‘门状’交与那老仆,某就不便相陪了。”门状,就是后世所称的“拜贴”。贸然相访,人家是不会随随便便相见的。
“还要相烦七哥儿一事。”刘禹一拍脑袋,没准备这个啊。想要马上写一张,可是自己的毛笔字见不得人的,虽然也下苦功练过,可到现在也就名字写得像那么回事。
“但说无妨。”有事好啊,帮闲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前些日子不慎堕马伤了右手,如今提笔无力。不知可否劳烦七哥帮某书写一张门状?”孙七是个秀才出身,书法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此事易尔,且待片刻。”原来是这事,平日里孙七也经常帮人写信,状纸什么的,这点活当然不在话下。
刘禹告诉他自己的名讳,见他走出去,估计是去寻笔墨店了。背着手慢慢地来回踱着,打量周围景色。
虽然还是有些冷意,不过新枝发芽,春意渐渐地近了。远处不知哪处大院高墙之内传来娇笑惊呼之声,古代的深闺女子娱乐还是太少了,一个简单的玩艺就能乐成这样,想不宅都难。
“墙里千秋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刘禹低声念着这首苏轼的《蝶恋花》,想不到豪放大家也有此清新婉约之作。
过了一会,孙七拿着一封书信一样的东西过来,刘禹接过来一看,有点像后世的卡片,封面上写着“常州庶人刘禹”字体很大,几乎占满整个封面。
打开里面则着:“后学末进,谨祗候参,敬谒学士,伏听裁旨。谨牒。德佑元年正月乙丑庶人刘禹牒”。字体方正,刘禹满意地点点头。
“多谢官人,但有所请,只管招呼。”孙七接过刘禹给的银锭,也很满意,这可是足足十两,而且不是会子关子那等废纸。
刘禹目送孙七走远,方才转身朝那朱漆大门走去。脚步不急不缓,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
“老都头。”本想称呼“老人家”,但看那老仆精神矍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