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深吸一口气,松开袖口,淡然道:“摆驾回宫。”
“是!”劳太一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对下面的人喊道:“摆驾!”
下面的人立刻忙做一团,而奔走之间,人群之中竟有一人悄悄从中离开,自太常寺侧门而出,骑上快马,一直往西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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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与尉迟真金二人自城外密林发现痕迹之后就快马加鞭往京城内赶去。
两匹马从明德门一路沿着天街狂奔至大理寺。两人才从马背上下来,就听见沙陀从内堂一路喊着狄仁杰的名字直冲出来。
“你们,你们总算回来了!”沙陀脚步一下没收住,直直扑在狄仁杰身上。
狄仁杰连忙扶住他:“气透顺了再说。”
沙陀猛咽了几口唾沫,才揪住狄仁杰的衣襟,喘着粗气说:“整个大理寺的人,都,都在找你们俩!哎哟,跑,跑死我了!”
尉迟瞪了他一眼,不耐道:“说重点!”
“天,天后急召。”沙陀屏住呼吸,一口气说:“大理寺卿尉迟真金及狄仁杰,速速进宫。”
狄仁杰又问:“天后因何事急诏?”
“听说今日天后躬亲前往太卜署问卦,谁知问卦不成,用来问卦的龟板反而炸了!”沙陀喘着粗气说,“我还听说,太卜司被炸至重伤,观星台上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天后震怒,一回宮就派人来诏你们进宫了。”
狄仁杰与尉迟真金对视一眼,双方都知大事不妙。
沙陀被尉迟瞪了一眼,不敢再歪歪扭扭,便松开狄仁杰才说:“遣来的劳太一还在寺内候着呢。天后急诏,传的是口谕!”
尉迟眼珠一转,深知事态严重,连忙跑进寺内。
狄仁杰见沙陀也想跟着进去,连忙一把拉住他,掏出怀里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在他眼前展开。
沙陀看了好一阵,才呆呆地问:“这是什么?”
狄仁杰将东西举到他面前,劝诱道:“你闻闻看?”
沙陀瞥了他几眼,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嗅了嗅,又连忙跳开。
狄仁杰连忙将布包收起,追问道:“你闻出来是什么了吗?”
沙陀面露难色,先是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究竟知不知?”
沙陀纠结道:“似曾相识……印象中觉得,这些灰烬的味道,不像是中原的东西,但我又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狄仁杰不死心,又追问:“你师傅,太医王溥阅遍天下药物,又对奇门遁甲,奇技淫巧之术均有颇深的造诣,不知可否再由你带我们登门拜访?”
沙陀缩了缩肩膀,表情尴尬地说:“师傅他说,说只要一天不给他带只手回去,都不会见我。”
狄仁杰听了,不由一叹,又用力抹了一下脸。
“狄仁杰上马!速速入宫!”尉迟走在劳太一之前,来到马匹旁立即翻身上马。
狄仁杰皱了皱眉,将手里布包交给沙陀,又吩咐道:“千万保管好,等我们回来。”
沙陀紧紧捏着布包,重重点了点头。
狄仁杰见他表情异常凝重,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转身上马。
“哎!”沙陀跟着跑了几步。
狄仁杰和尉迟皆是一顿,忙勒紧马缰,回首看他。
“你……”沙陀见尉迟目光凌厉,到了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你们小心。”
“不必担心。”狄仁杰说完,一夹马肚,与尉迟一同往皇城赶去。
不足一盏茶的时间,狄仁杰与尉迟真金已经跪在宣政殿上,只等武后发令。
武后自堂上徐徐走下,绕着二人踱步,慢条斯理地道:“相信大理寺已经知道城南鸿胪寺无故起火以及天街朱雀的事情。你们,可有查出什么?”
尉迟真金一抱拳,回道:“回禀天后,事出突然,尚未……”
“别净说套话。”武后在尉迟身边停下,“雨祀和庆功大典在即,难免有居心叵测之徒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损我大唐官威。我倒想看看,是你大理寺破案神速,还是刑部抢尽先机。”
“命你大理寺在雨祀大典前弄清事情原委,将起火一案及天街朱雀一事查个水落石出。虽时间充裕,但若是刑部先你们一部查明真相,那可就不是丢丢大理寺的面子这么简单了。”
尉迟真金紧紧捏着拳头,咬牙回道:“臣,遵旨。”
武后甚是满意,又说:“狄仁杰。”
“臣在。”
“先前你办神都龙王一案,破案迅速,智勇双全。本宫就命你与尉迟真金不分官阶,一同办理此案。”
狄仁杰余光一扫身旁跪着的人,连忙应道:“臣遵旨。”
“领命退下吧。”武后一拂袖,由劳太一搀扶离开。
等武后离开片刻,尉迟真金才利落站起,不等狄仁杰起来就快步离开宣政殿。
“大人!”
狄仁杰忙起来追在尉迟身后,不料尉迟愈行愈快,完全不等他,先一步走下石阶。
“大人,大人。”狄仁杰轻跳几下,拦在尉迟面前,“大人为何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