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丰羽也是重重地磕了个头,哽咽道:“我们都听说了,如果不是谢公子,我军绝无此次胜利。我俩都是上过战场刀口舔血的人,这次能有重归故土的希望,都是拜谢公子所赐。我们不怕死,也不畏认错,还请谢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的一时嘴贱。”
楚徵询问地看向方宜臻:“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宜臻没理他,只平淡地开口让两人起来:“知错就改,也算难得,只是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任何类似的言辞,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两人齐声道:“再也不会了!”
等那两人走了,楚徵大致也猜到原因了,脸色黑地吓人。
方宜臻在外面站久了,心情平复了,就打算回去睡觉。楚徵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欲言又止。
方宜臻道:“想说什么快说,我要睡了,别等我睡了再吵醒我。”
楚徵在床边坐下,斟酌着言辞:“军中多是拿惯刀枪的粗人,行为语言上难免不知克制,过于放肆,你若是介意……”
“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再说闲话了。我也不像之前那样介意了。”
楚徵点点头:“那,你先睡吧,累了。”
方宜臻果真就这么睡了。
楚徵坐在床边,犹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待床上的人呼吸已经平稳,他才伸出手,轻轻地抚上方宜臻的侧脸,顺着那线条缓缓往下,最后在唇角间流连不去。
他多么希望这个人是他的,想到心都揪痛了。
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他还小,不能急,但是却越来越压抑不住自己几近沸腾的渴望之情。
想靠近,想拥抱,想亲吻,想……占有。
好像冥冥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着:这个人会是你的,你可以靠近他,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他的眼里只会看到你一个人。
然而他双手捧出的这颗鲜活的心,他却始终不屑一顾,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今天其实他差一点就没能回来,战场瞬息万变,当他看到直朝他射来的流箭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少年的身影。也许他在等他回营地,也许他也在担心他的安危……这种近乎病态的自我安慰充斥着他所有的思维,直到回到营地,在所有前来迎接的人之中没看到最牵肠挂肚的那个身影,他狂热期盼的心一瞬间就冷了空了。
呵……自己怎么样,他根本就不关心吧,又在自作多情什么呢?
楚徵缓缓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眼底却不见半丝笑意,只余一片足以使人窒息的浓稠的暗黑。
☆、第23章 二十四
五日后,大兴军挥兵,直取敌方营地,大胜而归。
这场时长数月的战役,终于落下了帷幕。
是夜,士兵们在营地点起了篝火,瓜分了从从厌军中搜刮来的美酒肥肉,热热闹闹地开始庆祝。
方宜臻披着大氅坐在篝火旁,笑着看士兵们欢欣鼓舞的场面,时不时有人来向他敬酒他也欣然接受。也许是异族酒太烈,喝多了,他也有些曛然了,阿福搀着他往中军帐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公子,你怎么能喝那么多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酒量竟然这么好……”
方宜臻酒品很好,从来不发酒疯,但是阿福像只苍蝇一样不停地在耳边吵,他也不耐烦了,于是一把捂住阿福的嘴:“早知道你这么能念,我就不该把你带出来!”
阿福委屈地看着他,不吱声了。
走到帐前,方宜臻径直朝里走,却被两个守卫拦住了。
“呃,公子,王爷他有要事,所以……”
两守卫面面相觑,面色有些为难。
要事?方宜臻不解地皱了皱眉,如果是平日,他肯定不会多问一句,直接知趣地走开,但是现在酒气上脑,整个人都有些飘飘忽忽的,只想找着床躺下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他于是一言不发地往里走了,两守卫想拦,又不敢对他动手,只得急地放大声音:“公子!”
守卫这突然地一声大喊让方宜臻倏地醒神,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本想离开,然而帐内活色生香的一幕却让他定住了脚步。
床榻上,楚徵侧躺着,墨发低垂逶迤在地,俊美无暇的面孔没有表情,一双黑眸却有着迷离飘渺的色彩,衬得他多了一丝漫不经心的性感。他单手支额,一手勾着酒壶,仰头灌下,来不及咽下的透明酒液从他的嘴角边流了出来,顺着脖颈淌下,没入松散衣袍之中,其间精壮上身若隐若现。
然而让方宜臻愣怔的不是这倏然出现在眼前的美景,而是那意料之外的,躺在楚徵身侧的美艳女子。
那女子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曼妙身材一览无余,她紧贴着楚徵,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拨开他散落的长发,不笑也自带三分媚意,丽姿天成。
也许是守卫的喊声也惊醒了楚徵,他朦胧的双眸清明了些许,对上方宜臻的目光时,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惊愕:“清和?”旋即他怒瞪向守卫:“不是跟你们说过,不准放任何人进来吗?!”
方宜臻酒已经醒了,他平静地开口替两个守卫解围:“不是他们的错,我自己要进来的。不过你可以当我没进来过,我走了。”
他转身,仿佛没听到身后楚徵的喊声一般,径直走出了营帐。阿福追在他身后,他阻止道:“阿福,你别跟来,我一个人吹吹风,很快就清醒了。”
阿福左右为难,只得看着方宜臻渐走渐远。
一路走到河边,方宜臻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