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说我这位朋友活不到江南?”陆酒冷心知苏慕华虽然身中奇毒,但为楚折梅的药所压制,再加上他所练的内功似乎也颇能克制毒性蔓延,平日除了眼睛不便外,也没有多少异常。苏慕华此人惯能惹祸,手下又辣,很容易让人忘了他其实中着无解的毒。
那人道,“我叫画刀。”
苏慕华惊讶之下,脱口而出,“蚀骨画刀?”
画刀抬起头看他一眼,“我久不在江湖,没想到还有小辈识得。”
苏慕华笑道,“前辈大名如雷贯耳,晚辈久仰了,恨不能一见。”
画刀也笑了,“你肝木受邪,已生死相,虽有一道圆转真气能补不足,但终难回春。本来你还能再活个三五个月,但你前几日还不知死地妄动了护体的真气,如今最多也就再支持一两个月,如何还能到得了江南?”
陆酒冷想起在柳寄生家中那夜,苏慕华为阻他走火入魔,击了他一掌后为他输进一道沛然真气,而之后苏慕华却吐血了。
莫非便是那一次负了伤?
画刀迫近一步,一双美艳邪魅的眼眸牢牢盯着苏慕华,袍袖无风自动,袖中露出半截黑铁般的戒尺。
他含着笑,话中带了冷意,“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不如将内力给我吧。”
苏慕华也含笑道,“好,来。”
他话音未落,手中折扇一动,密如牛毛的针往画刀袭出。
他笑意盈盈,手中暗器却端是歹毒。
画刀身体微仰,袖中真气饱灌,已如坚不可摧的钢板。一连串扑扑扑的轻响声下,那些暗器为他袍袖拢去,再一甩悉数还与苏慕华。
陆酒冷手抚剑柄,冷眼看画刀与苏慕华对战。
但见二人袍袖翩然,兔起鹘落之间俱是招式优美。二人脸上笑容均是极美,但手下全不留情,杀机暗伏。
苏慕华自然比不上画刀数十年的修为,何况他眼力不便,功力更是打了折扣,数十招过后,已是险象环生。
陆酒冷连踏数步,手中青锋直抵画刀背心。
画刀赞了声,“来得好。”
头也不回,蚀骨自袖中穿出,拦下这一剑。
陆酒冷见他手中那柄蚀骨,非刀非剑,说是戒尺也不大像,黑沉沉地一方。剑锋迎上去便被带到一旁,像是磁石一般。他原本这一剑蓄力已久,窥了画刀必救的破绽,为那柄蚀骨一带失了先手。
若按陆酒冷一贯的动手规矩,先手已失,他习惯避敌锋芒,再寻破绽。但此刻见苏慕华脸色苍白,也只得继续抢攻。二人合力迎敌,数十招下来行云流水,竟似已经配合了百回千回一般,极为娴熟。
画刀突然仰天而笑,“妙极,佛家武学至宝...楞严三昧的生字卷和死字卷失传已久,世人只当它是一卷佛经,没想到这门武学世间尚有传人。你们二人一个修菩提道,一个修五阴魔境,今日竟然都让我遇上了,便是天要成就我!”
苏慕华所学庞杂,也读过佛经,知道有一卷楞严经。言及破末法乱相,七处破妄,七处证心,于八识中得三密加持,成无上道,是佛家修心之法,于武学风牛马不相及。
画刀手下攻势骤然加快,转眼百招之后点了两人的穴道。如提了两只兔子一般,拎着两人的衣服,也不骑马,在大漠之中倏忽来去,掠下了丘陵。
陆酒冷醒来时,听得耳畔风声呼啸。睁开眼,入眼是一堆火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画刀盘膝坐在那堆火堆旁。虽是避风之处,但沙漠风大,山丘挡不住的风越了过来,吹得火星噼啪作响,吹乱画刀略带雪意的发。
陆酒冷试了一下运气,真气凝滞,身体也动不了,心知穴道未解。苏慕华靠在他身旁,浓密的眼睫朝他微微一眨。知他也已醒了,陆酒冷心下好笑。
画刀道,“醒了就别装睡,我很公平,将你们的内功心法写出来交给我,我便放了你们。”
苏慕华睁了睁眼,懒洋洋地道,“若写了给你,你不肯放我们,那怎么办。何况就算我们写了,你怎么知道便是真的内功心法,这可没有公平。”
画刀走过来,蹲下身伸手捏了捏苏慕华的下巴,极秀气地笑了笑,“这可由不得你们,若你们不写,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后悔生到这世上来。我们不妨一件件试试,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可千万别太早求饶,那可少了很多乐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痴醉心中愿(一)
画刀一句一句说着,话语很慢却清晰,声音尖薄而细长。
他捏着苏慕华的下巴,见那青年低了眼,似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锋锐爪牙的猫,正想着要怎么炮制这个人才好。
陆酒冷身不能动,从鼻子里笑了一声。
画刀转头看他,“你笑什么”
陆酒冷笑眯眯地瞅着他道,“他一个小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就算你有什么高绝的手段他也欣赏不来。”他顿了顿又道,“你这样的美人,又何必浪费手段在看不见你的人身上,不如换我来。”
画刀闻言眸中流光一动,竟然真的放开了握着苏慕华下巴的手,举步向陆酒冷走来。他穿得极单薄,不过一件月白色的僧衣,衣袂在风中掀动,竟别有一番写意fēng_liú。
画刀在陆酒冷面前蹲下身来,注视着他。“你勾引我,就不怕你的小情人吃醋?”
“你比他懂风情多了,若我早一点遇见你,早就不要他了。不管你是太监也好,女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