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
他读完这阙词,又接着道,“今日我与四位哥哥相识,于此学先人一饮千钟,也算不辜负这平山堂的春风秋月。小弟最为年少,便先饮为敬。”
他举杯仰尽,笑容悠闲地宛如在曲水流觞处与友人共饮。
陆酒冷见那座中其他四人,苏慕华左手那人穿了一身黑衣,阴沉着一双眼睛,手臂比旁人粗大,显然练得是外家功夫。他的旁边一人膀大腰圆,一身横肉。右手那人却瘦得跟麻杆一样,手中摇着一把羽毛扇。对面那人双手拢在袖中,形容猥琐,明明面容苍老,身形却仿佛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陆酒冷数数人头,想来就是长江一窝蜂了。
苏慕华饮了这杯,脸上飞起一点薄红,四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有些异样。苏慕华仿若未觉,在灯下摊开手,看着掌心道,“我虽然体弱习不得武,才会在山中遇上歹人,抢了钱财去,但于武学上还是知道一些。大哥习得是铁砂掌,不知近日晨起之时可有头痛晕眩之感?”
一窝蜂老大眼中转过喜色,这些日子他功力止步难进,早不知烦恼了多少回,如今听闻苏慕华一语道破,心道莫非这文弱小子还真的有什么办法。果然听到苏慕华道,“我家传有一部清心诀,想来对大哥有些帮助,不如送给大哥好了。”
老大心中将信未信,“什么清心诀?”
苏慕华念了几句口诀出来,心中早把陆酒冷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内力为他所制,他苏慕华怎么用得着和这几个不入流的匪贼周旋。
苏慕华家学渊博,这几句口诀更是精心择了最适合外家兼修的来,老大听得目瞪口呆。苏慕华笑道,“今日小弟与四位结识实在欢喜,也没什么好送出手的。今夜我便将这部清心诀与练法默出来,送给大哥。”
老二摇了羽毛扇,嗤笑道,“小兄弟,其实你不必送别的,只要把你自己送给我们四人乐上一乐就好了。”
老三、老四闻言皆是嘿嘿一笑,牢牢盯着苏慕华的眼神,仿佛已经将他扒光了一般。
苏慕华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良久抬了眼道,“我心里其实...是喜欢大哥的。”
老大为他瞧着,心中快意之情顿起,有什么比美人偏偏相中自己,更让一个男人自豪的。想了想却为难地道,“我们兄弟四人一向是一起的。”
苏慕华听明白他的意思,身体一颤,眼中蒙上一层泪光,柔婉低声道,“大哥想看我死么?”
老大看着他的神色心中着实不舍,又想着自己的内功心法,不好太过逼他。反正来日方长,待他交了清心诀,想怎样还不行。当下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要人相陪,金家小姐和丫鬟就关在后堂,今夜就不必为难小兄弟了。”
陆酒冷看着老大真的带着另三人离去,还体贴地为苏慕华带上门。
再看烛火下,苏慕华笑了一笑,手中却是用力握紧。
心道这小子可鬼得很,也知道方才这春风得意进宝楼的这位少主忍了这么久,此刻必然是憋屈得要命。又想着自己若跳进屋,告诉苏慕华,他方才对着那匪首说着令人作呕的情话的场面,他都看到了。这人又会是怎样的表情,想想也觉得有趣。
苏慕华缓缓吐了口闷气,正看见一人跳进屋来,那张脸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惊之下,唤道,“陆绝?”
陆酒冷笑嘻嘻地看着他,“苏少主,可fēng_liú逍遥得很,我方才在窗外什么都看到了,还想着自己不必走这趟的。”
苏慕华牢牢盯着他,清泪自他的眼中滑落。
他毕竟年幼,方才与长江一窝蜂那些□□周旋,其实心底多少有些惧意。再看眼前这人浑不在意的模样,不觉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见他如此,陆酒冷有几分慌了神,上前一步将他抱在怀中,“好了,好了,没事了。”
苏慕华头埋在他的肩上,肩头微微起伏着。
陆酒冷环着少年温热的身躯,苦笑道,“啊喂,你别哭了啊...我们快走吧。”
苏慕华抹了泪,拉住他的袖子道,“长江一窝蜂一向荒淫无耻,金家小姐就关在后堂,我们既然遇上了,救了人再走。”
金家小姐被捆在后堂中,头发散乱,只剩了件肚兜,正被长江一窝蜂的老三老四一人按住一边。老大今晚情绪不佳,一颗心只在苏慕华身上,老二摇着扇子正和他说着什么。
陆酒冷提了刀进了后堂,长江一窝蜂又怎是他的对手。
金小怜正挣扎着,突然来了救兵,泪眼婆娑地望去,正看见两个长得极为相似的人。一位抽了刀与四人缠斗,另一位却抱着手在一旁看着。
执掌寻欢山庄杀部的陆酒冷手下一向不留什么活口,他最后一刀□□老大的胸口,送他归了西。便觉得背心一痛,身形已是有些踉跄。他无法旋身,看都不看背身将刀一搓,霍起雪亮刀光。
苏慕华如附骨之疽,紧贴着刀光,手掌一探袭上他的背心。他这一掌蓄力已久,方才先出一指破了陆酒冷心俞,此刻毫不客气地掌力催吐。
陆酒冷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颗仿若泪珠的晨露滴在脸上,陆酒冷缓缓张开眼,目力所及之处正看见月照在林间,天边已渐渐有些欲明之意。
他精赤着上身,为粗大的绳索牢牢绑在树上。那绳索绑得很紧,几乎陷进他的肉里,勒得他生疼。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