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淳被半扶半押进车里,顾策霖已经坐在里面了,和刘家父子告辞后,车就从停车场里驶了出去。
安淳半眯着眼睛,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抬起来,手背撑在额头上,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说道,“我还没吃饱。”
顾策霖看着他,凑到他的面前去,安淳以为他又要行不轨,就赶紧要避让,顾策霖却没有占他便宜,只是凑近了看他。
安淳喝了酒,脸上晕起酒后酡红,眼睛也湿漉漉的,嘴唇鲜嫩,顾策霖想亲上去,但是克制住了,说道,“你喝了多少?”
安淳将脸转开到一边,嘟囔道,“没多少。”
顾策霖手拽住他温热到带着汗意的手,说,“至少有一瓶红酒下肚了。我以前倒不知道你酒量变得这么好。”
安淳哼了一声,眼睛半睁半闭,迷迷蒙蒙地望向顾策霖,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酒量总会涨一些。你以为我还是十七八岁。”
顾策霖听他说起这句话,再没有忍住,一手紧紧扣着安淳的手,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
安淳的唇上还带着红酒的醇香,不过酒香哪里敌得过安淳柔软的唇舌为他带来的满足刺激和动/情。
安淳推拒着他,但是哪里推得开。
两人都想到了安淳十七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安淳,消瘦而忧愁,顾家老爷子那时候身体变得非常不好,脾气暴躁,安淳对见到他就是胆战心惊。
那时候,安淳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男人会打他的主意。
安淳的母亲安想容,那天吃了药,精神已经有失常的前兆,主宅里,除了顾老爷子,安想容,安淳,就只有佣人在。
其他人,都不在,大约大家觉得顾老爷子身体虽然不好,但是医生也没说他会不好到近期就过世,所以,他的儿子们便都没有在家。
安想容虽然是个大美人,奈何被折磨,当时已经非常憔悴,不愿意给老爷子端药,就被老爷子甩了一个巴掌,骂她是希望他早点死。
安想容心里是无时无刻不盼着他死的,这句话正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的脾气本就倔强,直接回道,“我就是恨不得你死。”
老爷子身体不好,总是在吃药,其实安淳从来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不好,吃的药又是治什么病的,倒是见他脾气越来越暴躁,而且精力和力气都不见差。
安淳在房间门口站着,看老爷子直接将他母亲掼在了地上,还要拿鞭子打她。
这在顾家,算是常态,顾老爷子脾气非常不好,时常就会有这么一出,不过这一天,顾老爷子明显比往常脾气更坏,他在以前,虽然也对安想容不好,但是不会这么随便就用鞭子打她。
顾老爷子用鞭子很有一套,打得人很疼,但是从来不会把人打出毛病,这是安淳总结出的经验。
安淳看到他拿鞭子,便飞快地跑了过去,他那时候长到一百七十多公分了,瘦条条的少年,眉目清丽里又带着说不出的勾人的艳丽,那大约是少年最美好而吸引人的年华,将成未成的诱惑。
安淳扑到了他母亲的身上,鞭子抽下来,带着老爷子的愤怒和戾气,安淳被打得痛得心脏紧缩,死死咬着牙却不吭声,又紧紧把他母亲护着。
安想容看儿子这样,已经大哭起来,要把儿子推开,安淳却护着安想容不放。
安想容只好求饶,求老爷子不要打了。
那时候正是安淳高三毕业的暑假,他身上穿得少,单薄的一件白衬衫,单薄的少年的身姿,隐忍的少年的清丽的面孔,胳膊上被抽出的红痕,腰上一道道的痕迹,有些已经在渗血。
顾老爷子打着打着,并不是听到了安想容的哀求而停了下来,而是看着安淳在地上的隐忍痛苦忧郁又坚强的神色,他停了下来,他突然,发疯一样地去拉扯安淳,将他往床上拖。
安淳那时候什么都不明白,身上的疼痛蔓延进他的神经里,让他除了忍痛根本无暇去顾及其他。
但是安想容却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她一声痛苦的尖叫,要过来抢下儿子。
但是她的力气哪里能和顾老爷子相比,顾老爷子将她一巴掌扇开,她被扇得摔倒,人撞在了不远处的酸枝木矮桌上,人撞晕了过去。
安淳还不明所以,只是要爬起身来去看母亲,却被老爷子狠狠按在了床上,撕扯他的衣服。
后来情形是怎么的呢,佣人们都听到了这里的声音,但是不敢过来,全都避得远远的,是顾策霖赶过来了,老爷子被他给狠狠地甩开了,安淳被顾策霖给救了下来,安淳身上满是被鞭子打的痕迹,衣服被撕得根本不能蔽体,但是他根本没有在乎这些,从床上爬下去就扑到了撞晕过去的安想容身边。
安想容头上在流血,他大叫着去叫佣人叫救护车。
顾老爷子倒是没有再发狂了,他被顾策霖给打清醒之后,还有条不紊地让人送安想容去医院,只是,他再看着安淳的眼神,总让安淳心惊胆寒,觉得他要把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