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睡前。
玉倾之为南宫煦夜宽衣。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不急不躁。
南宫煦夜便低着头看着他,随口提起,“忠国候今日在朝堂上主动请缨前去徐州监凿运河,明日便要离京,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你可要去送送?”
玉倾之将他的外袍脱下之后便转身搭在衣架子上,背对着南宫煦夜便说:“不必了。”
听玉倾之这么说,南宫煦夜心中竟似放下了一块石头。
提步靠近玉倾之,南宫煦夜双手环在他的腰上,从后面揽住他,脸颊贴着他的颈窝,鼻息扑在他的耳边,他轻声唤着,“倾之……”
玉倾之直直地立在那里,开口问:“王爷这是怎了?”
南宫煦夜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幽谷兰香,似享受那般微微闭了闭眼眸,“只是想抱抱你罢了。”
玉倾之一动不动,任由他揽着。
“倾之……”南宫煦夜拖长了声音唤着。
怀里的人应了一声,“嗯。”
收紧了环住他腰部的手臂,他感叹道:“有时,本王即觉着你在眼前,触手可及,又觉着你远在天边,遥不可望。茫然之中,全然不晓得,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王爷多心了,倾之就在王爷面前。”
南宫煦夜微微睁开眼睛,胸口离开他的背,抬手放在他的肩上,将他转过身来,面对这面,看着他那张眉目如画,道:“是啊,倾之就在我的眼前。”
人在眼前,心可在?
玉倾之抬眸对上他的眼,南宫煦夜便俯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后道:“时候不早了,歇息罢。”
第二日,百里奕祯从京城出发,前往徐州,另外还带了工部几名懂得土木的小官一同前去。
百里奕祯走后没多久,户部的员外郎张大人便急得跳脚,一问才晓得。昨日他请了忠国候在府中饮酒,为他践行。
谁知,后来,张大人喝多了点酒,变得不省人事,忠国候被家丁送了回去。
第二日才发现,忠国候的玉佩落在了府中。
正好此时熙阳王路过,便问了缘由。
张大人如实说了后,南宫煦夜便道:“是什么玉佩,可重要?”
张大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上好丝怕包裹住的玉佩,是一块玉玦,更像是一块玉环的一半,张大人说:“王爷,您别看这玉玦比不上大多数奇珍异宝,这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说着还凑过来指给熙阳王看,“王爷您看,这上面还刻了字的。”
上面刻着的是金玉二字。南宫煦夜还不明白,问:“这有何寓意?”
“这寓意可大了,听闻,这玉佩是要去月老庙里求的,要两个真心实意方能得到这玉,本是一个玉环,上面刻着金玉良缘,若是求得,玉环便会被分成两块,金玉、良缘两人各带一块,如此两人便会白首不相离。”张大人看着玉玦叹了一口气,“昨日侯爷还拿出来看得十分宝贝,怕是想到要与心上人分离,心中苦涩罢。”
一提到心上人,南宫煦夜便想到了玉倾之。那一日回门,玉倾之与百里奕祯的一举一动历历在目,再听张大人提及这玉佩,心中千般万般思绪。
张大人继续说:“现在侯爷已经走了,没这玉佩在身,不晓得他会不会心不安哟。”
南宫煦夜好心提醒道:“侯爷走得还不远,若是此时快马加鞭,还能赶得及。”
张大人茅塞顿开,眼睛亮了亮,道:“多谢王爷指点,下官这就托人送去。”
南宫煦夜看着一边抹着冷汗一边小跑着远去的户部员外郎,眸中微微黯淡,心中只念着,与百里奕祯互定终身的不要是他才好。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逃不过。
那是在百里奕祯离开京城后的第三天。
南宫煦夜在寝房梳妆台上看见了一方锦盒,这锦盒是玉倾之与他成亲之后便有了的,只是,南宫煦夜一直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如今看着,心中却有些好奇。
看着做工精致的小木盒,南宫煦夜心中沉重,最后决定打开看看。动作十分轻盈,不疾不徐。当那精致的小盒子完全打开之后,便可见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一块玉玦。
南宫煦夜心里一惊,将玉玦拿在手中仔细察看,才发现上面刻着的正是良缘二字,与百里奕祯那块上面有金玉的玉玦,正好是一对。
原来,之前所担心的还是真的。
不觉后退了一小步,南宫煦夜手心握着那块刻了良缘二字的玉玦,心中绞痛。先前,玉倾之待他冷淡,他只当是因为之前两人并没甚交际,若是相处的日子长了,或许玉倾之便会转变。他一直等,一直忍着,不去强求他。
但是,现在看来,是错了。
若是一个人心中早已有了别人,并不是时间长了就可以转变的。
南宫煦夜握着玉玦的手指节泛白。
在玉倾之眼中,他南宫煦夜到底算什么?
☆、9醉酒·强取
当有一日,发现了自己心爱之人与别人早已互定了终身,会是什么感觉?心痛,苦涩,麻痹,还是说会憎恨?
南宫煦夜恨不起玉倾之,即便有一日玉倾之拿着剑指着他,刺入他的心脏,他也不会恨他。
因为他喜欢他。
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七年前,在那个月色清明的晚上,见到了一身紫衣的他,当年,玉倾之也不过十一二岁。
他误将他当做了女子,不晓得为什么,见到他第一眼,心中便笃定了那是位女子,世间长得那般美的,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