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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面瘫,面对一群哇啦哇啦的大妈,烦得半天吭不出声。
罗战算是听明白了,听得直想乐,小程警官咳咳!
其实去银锭桥头找个等活儿的民工,二十块钱就能搞定。但是请民工要花钱,让自己儿子做又舍不得,所以才要报警,找热心又能干的人民警察啊!
那天,罗战看着程宇从二层那户人家的窗户口钻出来,骑在窗台上,探出半边身子,帮人家搭水管子。
这年头做基层片儿警的,确实不容易,还真得能伸能屈。
面对邪恶势力要敢于挺身而出横刀立马,面对广大人民群众要善于做小伏低,还要十八般武艺俱全,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杀得死木马,爬得上围墙,缠得过大妈,打得过流氓。
而且罗战知道程宇这人最是面冷,嘴硬,心善。
小警察被几个大妈吵着吵着就屈服了,被人当免费民工使唤,那副沉默着受虐还带一丝委屈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招人疼爱!
罗战发觉程宇干活儿总是习惯用左手。
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现了,白天在程宇屋里洗涮,程宇端脸盆、提暖壶,都是用左手。
前两天在街上追小灰车,他亲眼看见程宇左手扒着车窗,右手伸进去想拔钥匙,竟然没挣过那个司机,被摔出来了!
这绝对不是程宇的水准。想当年,不就是追个车么,他能抡起一掌一个横切气管直接把司机打晕,然后潇洒安稳地抢车。
这人已经彻底是个左撇子了……
罗战心里突然一疼,像是被记忆中的某些片段狠狠地拧到心口,难受了,心疼了。
他从一楼架起梯子,吭哧吭哧爬上去帮程宇一起架管子,俩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直到天色慢慢暗下去。
从小胡同里出来,程宇淡淡地道:“今儿辛苦了,谢谢啊。”
罗战笑得很狎昵:“谢什么啊?跟我还来假客气!”
程宇脸上浮出笑意,肉粉色衬衫蹭了几块灰尘脏痕。罗战伸手去给他掸,若无其事地帮程宇整理衣服领子。
俩人挨得很近,罗战从程宇身上没闻到乱七八糟的护肤品或者古龙水,只有一层很淡的香皂混合汗水的清澈味道。
罗战开着车带程宇转过两条街,进了饭馆。
老板杨油饼站在吧台里吆喝了一嗓子:“战哥你才来啊?那边窗口的雅座,给你留了一晚上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这杨油饼也是罗战以前做娱乐城生意的手下兄弟,这几年从良改行经营小饭馆,一直还跟罗战混,一起合伙做买卖。
当然,“油饼”这名字是他的混子绰号,不是大名。这人脑门子上总是油花花的嵌满粉刺痘疮,看着就跟一张大油饼似的。
杨油饼再一抬头,声调立刻就变了,连忙一溜碎步小跑出来招呼:“呦,警官同志?您今儿个来小店吃饭?快请进,快请进!”
罗战诧异地眨巴眼睛,咋着,你们俩还认识啊?
杨油饼点头哈腰地给程宇递烟,横了罗战一眼,使眼色道:战哥,你咋也没提前跟我说,你请的是警察同志啊?提前跟我说,我让大厨多准备准备啊!
罗战把他兄弟揪到一边儿去质问:“你早认识这人?那我当初翻遍北京城找程宇,你也没说你认识他!”
杨油饼瞪大眼睛,无辜地说:“这人我刚认识的!前几天店里顾客有个纠纷,我上派出所调解去了,就见过一次,我都不知道人家大名儿叫什么!……我说战哥,原来你风风火火蚂蚁上锅似的想找的那位小警察,就他啊!”
罗战用手指头捏住杨油饼的嘴,威胁道:“兔崽子待会儿甭给老子废话哈!”
杨油饼挺憨厚地乐了,又瞄了瞄程宇,小程警官这休闲装往身上一穿,电影明星气质,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的,爷们儿帅气啊!
其实罗战半年前从牢里出来以后,就打算做良家正道的餐饮生意,在不同的地方踩了踩盘子,最后还是觉得后海这片风水宝地最好。星罗棋布的饭馆街和酒吧街客源兴旺,内城几条颇具渊源的小胡同也适合搞一搞老北京氛围的特色餐饮,罗战琢磨着在这块地方扎营。
而且杨油饼这几年已经经营起这家饭馆,虽说生意一直平平淡淡,不温不火,将将能把本儿给捞回来,至少也算是个帮助罗战翻身发迹的开端。
现在终于发现程宇就在后海派出所上班,家也住在这里!
罗战心里是乐坏了,乐翻了,老子决定不挪地方了,就在这旮瘩落户扎根,和程宇摽上劲了,这辈子不把这人追到手,誓不罢休!
杨油饼亦有心巴结小程警官。他也看出程宇不是那种满大街横着走吆三喝四的警霸,可是这街里街坊墙内墙外的,管片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不好好招呼伺候着吗?
一个是大哥,一个是管片儿的警察大爷,杨油饼赶忙就把自己的亲老婆和亲小姨子都从吧台里叫出来,穿得鲜亮妖娆的,陪战哥和程警官喝酒吃饭。
罗战一边开啤酒瓶子一边在心里搓牙骂人,杨油饼你妈的这狗眼力价儿,这是老子的头一次约会!我不过就是图你这儿近便,菜好吃,你跑出来瞎掺和啥啊你?
你以为老子是来你家喝花酒的吗?你把你丫的几个家眷端出来发什么骚、陪什么酒?!
5、霸王餐
酒开了,菜上了,劝过几轮,酒意慢慢地上了脸,一桌人的话也就渐渐多起来。
罗战后来发觉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