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王知府家里来了两个京都里的人,他们指名要你唱胡凤莲的角。”
九月垂下眼脸,轻声说:“我知道了,我这里上妆还需要一段时间,劳烦他们等等。”
初齐康点点头,有些担忧的问:“袂儿,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九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下午我遇见了一个人,不过并没有深谈,可能是他。”
“要是因此被缠上,那可就麻烦大了,他们可是昪京中的人。”
“我今晚先上台,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初齐康蹙着眉,点点头。
九月扮好妆就上台了,与孙碧莲两人一人一句,咿咿呀呀慢慢的唱。九月向台下看去,不甚清楚,但还是能看见在正中间王知府身边就坐着两个人,一个青衣,一个白衣,白衣服的人就是自己白天遇见的人。
九月心里暗叹,‘果然是他’,还真是阴魂不散,要是真的缠上自己,被缠个一两天也没有什么,可是以后去了昪京便多了几分凶险。
一折戏结束,九月慢慢退下了台,下面照例有人喊:“赏!”
九月看着已经升高的月亮,点上的明灯,听到前台那些人终于撤了点心果盘,散了宴席,九月帮着整理整理了衣服脂粉类的东西。
初齐康走了过来“你早些去休息吧”
九月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初齐康走了出去。
在陈翠屏的房里,陈翠屏坐在蜡烛旁边一语不发,旁边站了两个人初云芳、王玥,也是戏班子里的人。
“明明是大师姐的戏,怎么叫九月抢去了”
“就是平时看看闷闷的不说话,没想到这么坏,竟然抢别人的戏。”
陈翠屏听着这一声声似是在为她抱不平的声音:“行了,你们不累吗,快去睡吧”
“大师姐,我们是在为你不值,这戏班子了谁不知道,你都是九月的半个师傅,现在九月这样,摆明不讲你放在眼里。”
“连班主也偏向她,平时脑袋上就带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一副狐媚子样!”
陈翠屏被人赶下台,神色本来就有些不愉,现在听着这两人喋喋不休的,一阵心烦。
“行了,又不是九月自己抢的,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九月头上,这么晚了,快去睡。”
那二人碰了一个软钉子,愤愤的走了。
陈翠屏心烦归心烦,但是她还是慢慢忍了下来,今天真是丢死人了,唱到一半,被叫停,然后换人,自己自从出师以后,因着一折《三堂会审》成名,还没遇到过如此的羞辱,虽然知道此事与九月无关,但是陈翠屏看到九月还是有些膈应。
随后两天无事,九月也慢慢放下心来,看来那连城邪也只是一时兴趣,昪京来的人总会走的,只要自己这几日小心些,也许就没有事了。
☆、第四章 何处高楼笙歌,何处切切离别
三日,王知府府中的宴席结束,初齐康也收拾收拾,带着戏班子出了王府。
千袂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打算出门帮师兄弟收拾刀具、油彩什么的,突然初齐康匆匆的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袂儿,这下大事不妙了!”
九月看见初齐康慌乱的样子,有些疑惑:“师傅,出什么事了?”
“王大人家里的客人是连城家的人”
“这我知道了”
初齐康微微叹了一口气“要紧的不是这个,主要是据说不过一月之后就是当今太后的生辰,他们打算请我们初家班上京为皇后祝寿。”
九月蹙起眉头,摇头“那怎么行,我这个样子可不能去昪京,要不然你们上京,我就不去了。”
“那连城家的人指名要你去,你说这是造什么孽,来年就是会试,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出事!”
九月慢慢坐了下来:“那我便称病不去,难不成还会把我绑去不成。”
说到这里,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怎么,九月姑娘不想给我连城邪一个面子?”
九月和初齐康心中一惊,不知道刚刚的话被听去了几分,他们真是太不小心了。
连城邪似是看到了九月的紧张,笑了起来“哈哈,九月姑娘不必紧张,只是在下经常练武修身,听力比常人好一些,别人自然听不到九月姑娘说什么。”
九月对着连城邪行了一礼“连城公子,昪京路途遥远,九月家中还有老母需要侍奉,不能远行。还请公子恕罪!”
连城邪轻轻一笑:“是吗?”
说到这里九月又沉默了下来,心中细细思量,母亲身体已经不好了,自己这几年虽然唱戏赚了不少,可是母亲医药不断,也花销的差不多了。说的过分些,母亲要是今年去了,自己连买副棺材的钱也没有,自己以后还要上京赶考,说是穷家富路,可是自己哪来的钱来富路呢?
可是这皇家的钱可不是好赚的,所谓后患无穷。
九月思虑片刻,心中注意已定,偏过头微微一笑,翘起来的嘴角,看的连城邪微微失神。
“连城公子,我若说我后悔了,想答应了,可不可以呢?”
连城邪哈哈一笑“为何?”
“母亲常年重病,一年汤药不断,买不起医药钱,谈何侍奉。”
“这么说九月姑娘是答应了,那初班主呢?”
初齐康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九月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这么危险的事他也敢答应,哎!最后还是恭敬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