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流尘说道:“李先生以前是当官的,觉得擒贼必须先擒王,管住了我,其他都好说。”
南宫意略一思索,说道:“那李目则先生,莫非是……”李沐泽,十来年前朝廷的一名提刑官,清正廉洁,破案无数,因为得罪权贵,被治重罪,满门抄斩,有江湖人去劫法场,却只救出来他一个。
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聂流尘点头,说道:“李先生醒来后,自己在脸下面划了一刀,寓意今后不再落泪,然后便当起我们学堂先生了。”
南宫意叹息道:“你们敢留下他?”
聂流尘笑了一下,道:“这里是蛇祖门,能容留不为天下玄门所容的魔修,为什么不能容留一个众叛亲离的好官呢?”
两人接着往前走,沉默了一路,不过南宫意想着他刚才总算是笑了,应该没那么生气了。
很快走到湖边,从这里看湖,景致相当不同,湖畔有几株枫树,现在红叶挂满了枝头,风一吹,纷纷飘落,美艳绝伦。聂流尘心情好了起来,他想爬到枫树上,但上面都是斜枝,没有坐的地方,他看了一圈,找了一块草坪,靠着树坐下。
南宫意跑到湖边,笑道:“有鱼,这么多鱼。”他收集地上的枫叶,向湖中扬去,鱼受了惊,四下逃窜。聂流尘看着他稚气的行为,觉得别的不说,扬红叶的动作倒是挺优雅的。
南宫意走到聂流尘身边,看看露水未干的草坪,又看看自己以浅色为主的修士服,皱了皱眉。
“矫情。”聂流尘努努嘴,站起来,脱下自己灰色的外袍,两腿伸直把外袍铺到地上和自己大腿上,对着南宫意拍拍大腿。南宫意笑眯眯地顶着俩小月牙躺下了。
“我还不知道,你居然会御剑。”聂流尘道。
“呃……”南宫意一直瞒着几乎所有人,知道这个的只有家里父母、兄长,还有一个武丘。
聂流尘说道:“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这边,如果别人知道你会御剑,怕你逃跑还不得找条锁链把你栓起来?你知道我没嚼舌根子的爱好,你自己好好瞒着吧。以后要小心点,崖上有嗜灵兽,刚才它们没跳出来是你好运。”
南宫意笑了笑,点头道:“谢谢。”
聂流尘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问道:“你这么年轻就会御剑,修为应该很高吧?”
南宫意得意地说道:“具体不知道,不过以前我作为低阶弟子被要求和烛炎门的中阶弟子比武,他的向日轮,就是五把连在一起的三角小刀张开成一个轮的那种,我被那个追了半天,然后用飞镖把它击落了,要打它第三个刀片的正中间。然后我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他洋洋得意的时候脑袋一晃,聂流尘一声惊叫,道:“你头冠戳到我了。”南宫意赶紧挪了一下头的位置。
“我老早就想问了,你头冠中间怎么是空的,不应该镶点什么上去吗?”聂流尘摸了一下他头冠。
“这个呀,等我成为高阶修士,会镶一块羊脂玉上去。”南宫意指了指头冠中间。聂流尘了然,羊脂玉的话,和他倒是相配。
南宫意一身懒腰,感慨道:“这太阳真好,让人想睡觉。”然后微抬起头,问道:“你今天没别的事吧,我想睡一会儿。”
可他看见聂流尘正在上方认真地看着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心事重重。其实聂流尘只是在想,这人真挺好看的,而且这个距离,还真是……他突然能理解南宫意刚才的行为了。
“干嘛,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想试回来?”南宫意笑着问。
聂流尘一挑眉,看向别处,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要讨回来的,疯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来吗?”
南宫意怒道:“你说谁是疯狗?”说完直接把他的头掰下来,嘴唇又贴了上去,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懵了,聂流尘很久没动。
反应过来后,聂流尘几乎把他掀下来,怒道:“南宫意你有病啊?”
南宫意不但没有羞愧,反而奇怪地问道:“有那么生气吗?”
聂流尘强压怒火,说道:“南宫意,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在干嘛?”
南宫意抓抓头,自言自语道:“二哥说这样表示亲密啊。”他的表情不像在撒谎。
聂流尘扶额,这南宫临说的也不算错,可能真的只是没教全,他说道:“我就算了,以后别跟别人这样,这种事不能随便做。”
南宫意把脸偏过一边,想了想,道:“哦。”然后抬头又是一下。
聂流尘彻底黑了脸,说道:“你有完没完了?你自己找个姑娘亲去!”
南宫意也不高兴了,说道:“不是你说‘我就算了’吗?不是你让我别找别人吗?一定要是姑娘啊?”
聂流尘已经不想再多说了,但又想想这张脸这个教育方法以后一定是个祸害,便说道:“对,姑娘,会成为你老婆的姑娘,或者说爱谁谁,别找我,你这样我未来老婆会打死我的。”
南宫意低下头,开始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思考着思考着居然就睡着了。聂流尘看他睡了,心里没辙,也闭上了眼睛。
南宫意醒来的时候,太阳都西斜了,他一动,聂流尘也醒了,推了他一把,说道:“起来,腿麻了。”
两人站起来,聂流尘正在拍外袍上的灰,南宫意忽然一指湖面,叫道:“快看,快看。”
湖很大,橙红色的夕阳在晚霞的包围下缓缓落下,仿佛就悬挂在湖面上,湖面一片金光,不时有归家的水鸟略过,